底地證明了他心底的恐懼。
別說做官,就連做太監都不夠資格!朱一刀悲哀地看著龐通,無奈地想著。
哪裡知道,龐通彷彿是經過了一場極為複雜的心裡搏鬥之後,反而平靜了下來,用一種異樣的眼神反瞅著王安,半晌之後,平靜地對著王安行了個大禮:“王公公,好久不見!”
這下王安有些不知所措了。這個朱一刀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手下不僅有如狼似虎的軍士,還有這種失蹤的太監啊?而且一來彷彿變了個人,如果不是以前對他比較熟悉,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變化這麼大。
有的時候,環境可以完全地改變一個人。當處在司禮監那麼一個環境裡,出來的只能是個偽娘,娘炮男;但是從軍營裡出來的,不管下面有沒有小弟弟,在精神上卻是一條彪形大漢!
這些日子天天跟著一群粗鄙軍士在一起吃飯訓練睡覺,龐通身上的太監氣質在一點點地消退著,雖然這並不能掩蓋他臉上的猥瑣,不過只要時間足夠長,他自己相信,肯定能實現自己心中的夢想!奶奶個熊,不就是身上少了個部件麼,只要老子還有條命在,就絕不會放棄!
王安好容易回過神來,示意朱一刀把周圍的人屏退之後,對著老朱恭恭敬敬地一揖到底:“咱家給千戶大人添麻煩了!”
老朱趕緊扶住了他,這可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一把手啊!無故受他這麼大禮,自己肯定會折壽的!王安抬起頭來,再沒有了平日裡那種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表情,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臉的滄桑悽苦。
“司禮監是個什麼地方你朱千戶也知道,咱家也沒有別的心思,為皇上做好事,給皇上當好狗,就比什麼都強。皇上既然給了咱家這一畝三分地,咱家就要看好這個門!眼瞅著我大明朝,能給咱家呼風喚雨的只有皇上,能為咱家遮風擋雨的也只有皇上;咱家不能不上心吶!”
“我們這些半殘之人,早就已經沒有了什麼雄心壯志。黃白之物,生帶不來死帶不走,想帶自己也沒個後代;至於權勢,你以為一個太監就算權勢滔天,又有幾人能容他,幾人能服他?咱家在司禮監兢兢業業,不求別的,但為保一條性命而已!權勢這種東西,不是用來顯擺的,更不是用來揮霍的,說到底,不過是個保命的工具罷了!”
“咱家把這個不成器的王石交給你,是因為咱家把他看成了自己的親兒子。咱家已經老了,現在既然已經保住了自己的性命,還是貪了一點,想找個人給自己養老罷了……其實咱家就是個小媳婦,上面得孝敬公婆,下面得照顧子女,同時還得伺候好丈夫,難吶!但是做媳婦,最要緊的就是要學會瞞,這個瞞不是指打自己的算盤,而是要在心裡裝著整個家!凡事大局為重!”
“朱千戶你也許不知道,雖然你得罪了滿朝文武,但實際上這大明朝,只有你一個人最安全——做官,不管是文官武官,要麼你誰也不能得罪,要麼你全都得罪完。全是敵人的同時,也就意味著你沒有朋友,皇上只會對你更加放心!當年海瑞海老爺,只有他,敢對著先帝鏗鏘直言:‘臣海瑞,無黨!’”
“你可知皇上明明知道那李蓮雄把司禮監搞的烏煙瘴氣,卻還要用他?就因為一個字:狠。如今的言官們,只能由這樣的狠人才製得住他們。當然現在又多了一個你朱千戶。”說到這王安嘿嘿地笑了起來,“你對付雒於仁的手段很不錯!但是決不可濫用!這種人,雖然迂腐了點,掘了點,卻是我大明的脊樑所在!大明官員的氣節所在!如果你這次的手段是趕盡殺絕,朝臣不會放過你,咱家也不會放過你!”
朱一刀的背後出了一身冷汗。他和雒於仁無冤無仇,幹嘛要把他趕盡殺絕?再說了,這是皇上的密詔,萬曆也是沒了法子,自己不過是幫皇上出口氣罷了。又怎麼會對一個直臣趕盡殺絕?況且他並不知道雒於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