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讓侯見的人休息,卻也有品級之分。秦密進了大門,便被那書辦給領到了右邊的門房,裡面空空蕩蕩,只有靠牆的地方放著一排長條凳子。
“你且休息罷!等到開會了自然會通知你!”書辦硬生生地扔下一句話掉頭就走了。
這裡有燈卻不怎麼亮,不過秦密也不怎麼在乎,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便隨手從包裡拿出了這一路上他所見所聞的記錄。儘管是走官道到的杭州,卻還是要穿過不少的鄉鎮,他時不時地走下地去跟那些農戶們交談幾句,然後看一看地裡的桑苗,繼而把自己的所見記錄到紙上。改稻為桑進行的很不順利,農戶的牴觸情緒很大,絕大部分都是被逼著改的,都是些老實巴交的人,官府派出兵丁一嚇,便老老實實地照辦。可是改種了桑苗的桑農們無一不是愁眉苦臉,家中的餘糧不多,現在改種桑苗,就意味著必須要吃老底了,況且桑苗一多,還能不能按照之前的市價售賣,誰心裡也沒底。只是有一點卻是大家誰也沒有想到的,原先說好的是以八石一畝的價格買田,可那些大戶卻以每畝七石的價格買了去,還威脅這些桑農,誰要是不賣,就是故意違反國策,就是刻意跟大明過不去,誰就得坐牢!
可憐桑農們家裡能有幾口人?還老的小的一大堆,若是真進了牢房,這一大家子只能喝西北風去。沒了當家人,這日子也就沒法過了。帶頭鬧事那是更不可能的,那就意味著一家老小都得受到牽連,是要被誅九族的!秦密的心中後怕不已,幸好農戶們的家中尚有些餘糧,還能撐上一陣,若是連餘糧都吃完了,那就只能等著捱餓了;捱餓的農戶們一多,能走的路,也只有民變了。
遠遠地,看見了轅門的氣派,於新武便喝止住了馬隊,從馬車上鑽了下來,對眾人道:“留兩個人在這裡看著,其他人先去知府衙門吧!”說著便徑直往轅門口走去。
把守轅門的隊官已經摸清了今晚這個會的路數,看著迎面走來的這人氣質極為儒雅,便已經猜出了個大概,滿臉堆笑地問道:“請問是哪個縣的?”
於新武沒有興趣跟一個隊官較勁,也不說話,直接從懷裡掏出了官牒。
“進”看著那硃紅大印,隊官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來頭,只是覺得自己態度不能再那麼囂張了。
走進大門卻無人接待,於新武只好站住了,只見一個書辦在右邊門房口對著一個拎著水壺的人不耐煩地嚷道:“我都說過了,各人都有各人的差事,今晚要開會,都忙的四腳朝天,你這個時候要什麼水喝,著什麼急啊?待會兒到了大堂議事的時候,茶水夠你喝的!說不定哪,等議完了事還要吃飯呢,別說茶水,就連酒水都管飽!”
“請問……”他拔腿走了過去,正想詢問在哪裡等候,書辦轉過腦袋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打斷了話:“哪個縣的?在這邊休息!”
於新武的眼中閃過一道厭惡的神色,立刻又忍住了,問道:“縣裡來的都得在這裡等嗎?”
“是!縣裡來的還想在哪裡等啊?有地方讓你坐著等就不錯啦,挑三揀四個什麼勁兒啊……”書辦抬腳就想往中堂走去。
“那淳安和建德的到了嗎?”於新武自認修養脾氣都還算不錯,可是碰到這樣的人也有些不滿,冷冷地問道。
“這不就是?”書辦朝著拎著水壺的秦密努了努嘴。
“勞駕。”於新武有些詫異地看了看一身粗布衣裳的秦密,又對書辦道:“能不能給打一壺茶?”
“不是……我說你們這些人,怎麼就這麼沒有眼色,沒看見我正……”書辦白了他一眼,話還沒有說完,只見於新武從腰間拿出了一塊碎銀兩,塞在了他的手裡,臉色立刻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