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走到了琴邊,又把氣慢慢地吐出,緩緩地把手指放到了琴絃上。
在寧孃的心裡,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她夢想中的男人終於出現在面前。卻又是那般的不真實,那般的虛幻。不堪回的往事彷彿都被忘完了,她只希望能夠永遠地跪在一邊,聽著這個男人彈奏《長門怨》。
一曲終了,於新武抬起頭,卻驀地看見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於是他也愣住了。
許久,兩個人才尷尬地收回各自的目光。於新武輕咳了一聲:“這樣吧,還是你來彈,我給你指點。”
在寧娘彈錯的時候,於新武也輕輕地跪在她的身後,伸出右手捏住了她的芊芊玉指,放到了正確的位置上,寧娘頓時覺得全身都癱軟了,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右手,往後一靠,倒在了於新武的懷裡。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琴聲也止住了。時間彷彿停止在了這一刻。
許久,於新武驀地驚醒,把寧娘鬆開自己跳到了一邊,慌忙地四處望去,卻不見了孫晉。他頓時警覺起來,大聲呼道:“孫先生!”
沒人答話。
於新武快步走向門口,正要把門拉開的時候,孫晉卻正好走了進來,開口道:“大人,《長門怨》的難度很高,在蘇杭不少人都會彈,卻怎麼也彈不出味道。彈奏此曲非得琴由心生,我們也都試過,無一例外地彈不下去。今天真人到了,指點了鄙人這位琴女後,鄙人還有好些話還要請教,剛剛去請了其他幾位琴師,不知道鄙人有沒有這福氣?”
聽他說出的竟然是這番話,讓於新武大為驚訝,心中的警覺頓時少了半成,知音之感再度泛起:“孫先生,我冒昧問一句,你在織造局當的什麼差?”
“平時和織布的師傅們商量一些新的花紋圖案,”孫晉這才笑道,“主要還是跟外埠的商人談談生意。”
“可惜……”於新武略帶遺憾地回頭又望了一眼,正在痴痴地看著他的寧娘。
“是鄙人忘了跟大人說明,”孫晉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她叫寧娘,我的親侄女。長兄長嫂去世的早,我只好把她帶在身邊,教她些樂曲琴藝。心氣兒高了,不願意嫁人,等閒的我也不好委屈她,二十年了,居然也成了一塊心病。”
“難得……”於新武點了點頭,立刻便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岔開話題道,“還絲綢的事情吧!”
寧娘依然痴痴地望著那個有著寬厚肩膀的高大背影。
當兩個人走到了門口時,孫晉突然扭過頭,深深地望了寧娘一眼後,蒼然地開口道:“好好琢磨琢磨大人的指點,慢慢練吧!”
琴房的屋頂上,朱一刀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還在呆的寧娘,又看了看已經走遠的兩個人。百無一用是書生,風花雪月倒是個好手!
杭州運河碼頭的邊上,秦密神清氣爽地看著眼前的風景,大船小船,烏蓬白帆,進離停靠皆井然有序。一千多年的營運,京杭大運河的起點,在這裡已經形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他的目光又從京杭大運河轉到了漕運碼頭上,那裡有著鱗次櫛比裝貨卸貨的商船,川流不息揹負貨物的運工和行色匆匆的商人,果然是我大明稅賦重地,好一片江南風光!
只是可惜啊,秦密再轉過頭看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那些建築時覺得,高宅大院下有**影,紅燭燈籠下有血淚,這些又何嘗不是百姓們辛苦努力的結果,人們只看到江南的富饒繁華,卻從來沒有想過他們的生活。
“請問下糧船什麼時候開市?”秦密對一個扛包的運工問道。
“一般都是辰時末到已時初,快開市了!你要是想趕早這會兒就趕緊去吧!”那運工表情漠然地答道。
正當他往糧市走去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跑步聲,回頭一看,一些衙役跟軍兵跑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