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一點,示意下人去把房門關上,然後才低沉著聲音說道:“可我是浙江的布政使!浙江上下幾百萬人的命都在我的手裡!改稻為桑是必須要進行到底的,但沒有必要讓所有的人都死在這個上面!雲亮兄(李化龍的字),我看的出來,你和那些只知道高談闊論的言官們不一樣,你不光是有一腔熱血而已,還是能做實事,會做實事的。改稻為桑這件事,既然有人會憑藉此往上高升,就必定要有人為此犧牲!”
“我已經老了,今年虛歲都快六十了。當年考中進士,是陳玉璧陳大人一力的提拔才讓我到了浙江;是趙志高趙大人的強力推薦,我才能當上這封疆大吏!可是我都做了些什麼?什麼也沒有,每天只是和那些人虛以委蛇,弄些不該弄的銀子。朱千戶,我記得你當年在朝廷大堂之上對申時行說的話很有意思:做事情,不問值不值得,但問應不應該!這幾天才真正明白,要想做到何其艱難!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多說無益!
第211章
“朝廷若是真要追究,大不了咱們一起頂罪!我是無論如何不會離開的。”李化龍說話間坐了下來,大模大樣地拿起了錢寧的茶杯,毫無顧忌地喝了一口。
“唉!”錢寧一聲長嘆,“你李化龍好歹也當了這麼長時間的官,怎麼別的沒學會,卻學會李成梁的那一套了?那是個標準的軍人!按他的個**,在朝裡只怕一天也呆不下去!文官就要有文官的樣子,你跟著他盡學些……”他也不好再說下去,畢竟他跟李化龍也僅僅是相交沒多久,有些話不能說的太透。
“不就是為官三套麼!我不是學不會,而是看不起!”李化龍重重地把茶杯放在了案几上,不無負氣的說道,“什麼三思,說來說去還不就是明哲保身?我大明的官員若是個個遇到事情都唯恐避之不及,這天下早就大亂了!大道理說著也沒什麼意思,既然身上穿著這身皮,就得做些事情!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就算是做不到,這麼多年的聖賢書,也不能讀到狗肚子裡去!”
錢寧這才認真地看著他,彷彿從來不認識這個人一樣,盯了半天才道:“你,朱千戶,跟我完全不一樣。你李化龍大不了還回邊防,朱千戶從來都是皇上的紅人,午門那麼惡劣的情況下都能翻身;可我呢,我沒有退路,更沒有選擇!”
“那我這次就不該來!”李化龍有些賭氣了。
“你本來就不該來浙江,走這趟渾水!”錢寧倏地轉過身,頓地說出了這句話。
此話一說,李化龍打算在浙江大幹一番的豪情壯志頓時化為烏有。他軟在椅子上,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實不相瞞,這改稻為桑的國策一到浙江,我就知道自己再也沒了退路。只不過之前的想法是拖,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不管成與不成,浙江從此將永無寧日,只要是拖到朝廷不再關注此事,沒了信心,自然就會沒了下文。可是你來了浙江,朱千戶也以巡邊的名義到了浙江,想拖是肯定拖不下去了!”這時的錢寧滿臉的滄桑,滿臉的感慨。
朱一刀和李化龍對視了一眼,都看見了雙方眼中的不解和迷茫。
“滿朝文武都知道,我是陳玉璧提攜起來的人,是趙志高的人。千秋萬代的史書上,我錢寧還是陳玉璧的人!可是就連久居深宮的皇上都信任我,內閣其他人也信任我,把這件事情交給我來做,其實完全可以把我架空,讓你徹底的主持改稻為桑,而不僅僅是監察!為什麼?就是因為我錢寧在小事上裝糊塗,大事上從來不糊塗!上我對得起大明,對得起皇上,對得起朝廷;下我對得起浙江百萬的百姓!浙江這些年收成其實遠不如往年,卻依舊保持著穩定,前年去年提前徵收稅賦,百姓們也僅僅是有些抱怨,稅賦收入儘管沒達到朝廷的要求,卻依然穩如磐石。”
“還是一句話,穩定壓倒一切,大局為重!不是吹噓,在我老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