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任了。高簷,大門,八字牆,旗杆大坪,皆是封疆的氣象。不過何進賢敢用這樣的規制而不怕言官彈劾,還是因為錢寧被辭去了巡撫的職務,而由他兼任,這對於按察使來說是極為罕見的。因此何進賢也很緊張,從轅門到中門都佈置了軍士,大坪上也停滿了轎子,燈籠火把一片光明。
這是他兼任巡撫以來的第一次會議,於是顯得極為隆重,又接到前站的報告,新任杭州知府於新武今天將從京師趕來,何進賢立刻通知了藩,臬,司,道等各級衙門,務必參加此次會議;錢寧已經完了,失去了內閣的支援他就是隻沒牙的老虎,不足為提。何進賢必須在今晚連夜部署好改稻為桑的具體措施,爭取一個月內把這件事情結了,不能再拖下去。這不僅僅是他政績的重要部分,也是讓錢寧浙江離了他還是照樣執行!
從下午申時起,巡撫衙門前就已經戒嚴,閒雜人等一律趕開了,整條街都安靜的透出一股肅殺的氣氛,店鋪全都關了門。秦密牽著馬走在安靜的大街上,便顯得格外地顯眼,只是他對這樣的做法嗤之以鼻。為了官府的會議,便讓所有的商業活動暫時停止,禁止百姓隨意走動,這是在把他們當成土匪麼?京師官府尚且不怕,地方官府卻防民之心甚於防川,又豈能防的住?
邊想邊走,邊看著夜色中的杭州,秦密有一種不真實感。這裡的風格與京師的渾厚大氣截然相反,處處透露出小家碧玉的慵懶,踏在青石板街面上,他悵然四顧,卻找不到一間開業的小店。一路走來他已經是飢腸轆轆,帶著的乾糧也早就吃完了,現在只盼著能找到一家小酒樓充飢。這次來杭州,他把家人,下人全都留在了京師,他們只有在京師才會安全,從朱一刀的描述裡,秦密已經猜到了這裡局勢的困難,還是自己一個人沒有那麼多的顧忌。更何況京師之地較起杭州來要複雜的多,又有錦衣衛東廠,還是安全的多。
“站住!”守衛轅門的隊官走了上來,上下一打量秦密,張口問道:“幹什麼的,沒看見這是巡撫衙門麼?!”
秦密不慌不忙地拿出吏部的官牒遞了過去。
隊官儘管不識字,但還是認識那方硃紅的吏部大印,態度便沒有之前那麼生硬了,不過還是高傲地道:“哪個衙門的?”
“淳安知縣,前來參加會議。”秦密不想與他多說什麼,說的再多也沒用,自己又是新官上任,還是低調點好。
“淳安知縣?”隊官懷疑地仔細上下打量著他,又看了看他的身後,招來身後一人道,“看你這模樣……似乎不是當官的吧?咱可提醒你了,偽造吏部官牒可是要掉腦袋的!”
“你把官牒拿給何大人看看不就知道了?”秦密有些好笑,又有誰會偽造吏部的官牒,偽造來有什麼用?
“混賬!何大人是你想見就見的?轟出去!”隊官顯然覺得被一個鄉巴佬鄙視有些丟臉,周圍一圈的軍士們看向他的臉上都有些嘲諷的笑意。
“誰敢?!”秦密突然變了臉色,對著天空拱了拱手,黑著臉對隊官道,“本官乃是朝廷指派的官員,又怎麼會欺騙爾等?倒是諸位,好大的威風啊!朝廷養著你們就是為了作威作福的?”這番話倒把隊官給說愣住了,身後的軍士們也驚訝地互相望望。就算是淳安知縣又怎麼樣?這可是省裡,就算咱不能威風,也輪不到你個芝麻大的小官來教訓老子!隊官愣了片刻,一股煞氣頓時讓他的臉有些扭曲,眼瞅著就要拔刀。
“且慢!”從轅門裡跑出一個書辦,也是上下打量了秦密一眼道,“你可是新任淳安知縣秦密?”
“正是。”秦密盎然答道。
“讓他進來吧!”書辦卻沒有再理會他,而是對著隊官揮了揮手。隊官驚訝之餘又藐視地瞥了秦密一眼,恨恨地讓到了一邊:“請吧!大人!”
衙門大了,門房也是分左右的,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