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的憐憫。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他卻在心中認定這個寡言的男人絕不是壞人,這是沒有根據的臆測,完全憑他的直覺,但他願意相信這種奇怪的感覺。
他用熱毛巾擦掉他身上的汙跡,換上乾淨的衣服,然後去處理陽臺上的血跡。
“你這樣無害的人,為什麼會惹上麻煩?”克勞德蹲在陽臺刷洗血汙,一邊回頭看床上昏睡的人。送他去醫院會更好,但他不確定這個人到底做了什麼,不敢輕舉妄動,心裡很擔憂。他對這個中國人有些莫名的好感,堅信他不是作惡多端的歹徒,會變成現在這樣一定是被人陷害,或者身不由己。
想到這裡,他又看了方嚴一眼,更加同情他的遭遇。
替方嚴處理血衣時,他的口袋裡掉出一個證件,克勞德撿起來看,眉間的鬱結終於散開。他像孩子一樣高興,興奮地說:“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是壞人,真是太棒了。”
證件上有方嚴的照片,職務和基本資訊,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外殼上的神奇圖案,印著天藍色底有盾牌和白鷹的徽章對美國人來說一點也不陌生。克勞德當然也見過它,這是中央情報局的標誌,一個間諜與反間諜的機構,負責收集各種情報。
對普通人來說,絕對是神秘而充滿英雄色彩的機構。
“原來你是CIA!”克勞德看著昏迷中的方嚴,一股敬意油然而生:“你真勇敢,一定在執行了不起的任務,才會弄成這樣。”
他小心地為他蓋上被子,關好門窗後守在一旁,腦子裡開始各種奇思妙想。比如方嚴正在追捕恐怖分子,卻不小心被內奸出賣,導致身受重傷,奄奄一息之際,被英勇的克勞德所救,並且在他的幫助下一舉擊敗所有的壞蛋。他腦袋裡的故事簡直是□迭起,震撼人心,堪比好萊塢動作大片。
想著想著,他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一個人傻笑什麼。”方嚴其實早就醒了,暈厥是因為藥物,藥力一過就恢復知覺了,但身體還是動憚不得。在不確定對方會做出什麼舉動之前,只能靜觀其變,但他悄悄觀察這個金髮笨蛋時,差點被他豐富的表情逗得笑出來。加上聽到他的喃喃自語,倒是不擔心這個大男孩會對他怎麼樣,所以乾脆直接發問。
“方嚴,你醒了?好點了沒,還痛不痛!”克勞德驚喜地跑過去,端了一杯熱水,讓他潤潤嗓子,一邊關切地問:“怎麼這麼不小心,居然把闌尾手術的傷口都崩開了,幸虧刀口小,不然你流血都要流死了。”
“你記得我的名字?”方嚴饒有興趣地看他,似笑非笑的樣子。
“當然記得,不久前我們才一起住院,別告訴我你不記得我了。”說到這裡,克勞德忽然變得很焦躁:“喂,我是克勞德,住窗戶邊斷肋骨的那個。”
“我知道,我們見過兩次了。”他垂著眼瞼,漫不經心地喝水。
“兩次?”克勞德愣住了,仔細在記憶中翻找,但是在想不起還在哪裡見過他。看著眼前這個中國人,他忍不住想,難道我們在住院之前就見過,或者說占卜師口中所說的命中註定的人就是他?見他露出疑惑的眼神,方嚴知道他不記得機場的事了,也不便多說,於是從容地岔開話題:“你沒有問題想問嗎?”
“有,而且很多!”克勞德說完,把證件還給他:“但有這個,我什麼都不需要問,我只要知道你做的是正義的事情就足夠了。”
“那是假的。”方嚴眼也不抬,張開就來了一個勁爆的訊息。
他握住溫熱的水杯,靜靜等待對方的反應。
“那你是FBI,還是國際刑警?”金髮笨蛋腦子有點轉不過彎,總往正義使者身上靠。因為在他心中,這個溫潤的中國人不可能會做壞事,他斯文有禮,不愛說話,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