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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部分

是死契,那便生是白家人,死是白家鬼。你想去除奴籍恢復自由,不必自贖,只需一樣:我的同意。然而,”白二少爺說至此處,眸光裡一片深寒,盯了羅扇許久,“我向來不是良善之人,於我有用的,我自會好生相待;於我無用的,我也從不會心軟講情分,既然沒了用處沒了情分,又為何要開什麼恩、示什麼典?”

白二少爺抬起手,慢慢理著袖口:“你既不願在這房中當差,我便成全你好了。即日起恢復你廚娘的身份,做回你那四等丫頭,從今後未經傳喚不得踏入正房半步。新建的小廚房已然落成,帶著你那兩名下手一起過去,每七日務必交出一樣用到‘寧濛’的菜色來,一次交不出便扣七日的工錢,一月交不出自領五杖責罰,未經我親口許可,不得出府——以上,你可聽清了,羅扇?”

羅扇望著白二少爺冰冷疏離的面孔,唇角扯了扯,臉上浮上個大約比哭還難看的笑,輕輕地應道:“聽清了,二少爺。”

“現在就去罷。”白二少爺起身,踱到書案旁給自己磨墨。

羅扇回了東耳室,拎上包袱就走了出來,向著白二少爺行了一禮,白二少爺也未看她,羅扇便往門口走,方至門前,就聽得耳後傳來一聲清脆的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碎了的聲音,沒有回頭,直管推開門出去,正見堂屋裡一位看上去頗有身份的嬤嬤在低聲慢語地安慰著仍自坐在地上抽咽的白大少爺,聽得她說道:“大少爺莫急,莫急,老爺讓奴婢帶了話來,就是讓二少爺陪您一起玩兒的,好不好?”

白大少爺啞著嗓子道:“我還要和小曇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洗澡、一起尿尿、一起出門,他去哪兒就得帶我去哪兒!”

“好,好,老爺發話,二少爺一定會聽的。”那嬤嬤笑著,抬步進了東次間,還沒一下就又出來叫人,“青荇,你進來收拾一下,二少爺的硯滴掉了。”

羅扇已經出了正房門,想起那個硯滴,是白玉雕梅花的,溫潤可愛,白二少爺很是喜歡。

金瓜和小鈕子聽了羅扇的傳話,高興的撲上來同她抱作一團,金瓜嘻嘻哈哈地樂著:“太好了!咱們三個又能在一起了!小扇兒,這回我們是託了你的福了!”

小鈕子卻拍了她一下,雖然臉上也有禁不住的喜悅,到底沒敢太表露:“你呀,傻高興啥呢!雖然咱們又在一塊兒了,可小扇兒也不再是二等丫頭了……”

羅扇笑著將兩個丫頭的脖子摟住:“我早就說過還要回來小廚房的,如今不是正好麼,咱們以後每天只需搗鼓檸檬就行了,比在正經的廚房裡可清閒多了。”

金瓜和小鈕子便樂得一陣點頭,三個人當下便同郭嫂打了招呼,羅扇幫著回房去收拾了行李,即刻就搬到了二號小廚房旁邊的屋子裡安頓了下來。一番清掃整理後就到了晚上,三個人洗漱完畢歡欣雀躍著撲上大通鋪去嘻嘻哈哈地滾作一堆,你胳肢我一下、我撓抓你一把,許久沒有這麼快樂地玩鬧過了,直到折騰累了笑累了,這才鑽進被窩裡躺好,閒扯胡侃吹牛皮,將近後半夜了才依次睡沉了過去。

羅扇翻個身,望著糊了新的桃花紙的窗子,窗的對面一條過道之隔的是白二少爺所在的東次間的窗,微暗的燈光從那廂透過來,和著月光輕輕覆在羅扇的臉上,羅扇閉上眼睛,神思漸漸恍惚,終於睫毛一抖陷入了夢境,虛虛實實間也睡得不甚踏實,偶爾睜開眼,那燈光仍舊亮著,亮著亮著,昏黃化成了古藤紙卷,褪了色的松煙墨字跡寥落地書著三兩句殘詩: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天色將明時候,那燈滅了。

新的一天豔陽初好,羅扇換上粗布衣裙,手法靈巧地把烏黑水滑的一頭髮絲在腦後編成兩根伶俐俏皮的小辮子,簪幾朵窗根兒下生出的不知名的嫩黃小野花,精神十足地同金瓜和小鈕子一起奔去了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