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讓他對她死心絕念……可她不能夠。
他與她不是同一個圈子的人,強在一起註定是個悲劇,她不能因一時的憐憫就把自己搭進去,她早就承認過,她就是個自私的唯己主義的小人,愛情再偉大也比不得自由,何況她對他哪裡有愛情?只是感動吧……她沒細想過,所以,應該就只是感動而已吧。
羅扇站起身,不再理會僵坐在那裡狀如石像的白大少爺,收拾了幾樣自己的東西,開門出了東次間。
白二少爺和表少爺今日一早就被本城的某家富戶請去做客,所以這會兒整個上房裡空無一人,羅扇回到西耳室,把東西放下,然後就坐在窗根兒處發呆。不知呆了多久,隱隱聽得外面院子一陣嘰嘰喳喳好不熱鬧,開了個窗縫向外看去,見是一大夥丫頭圍著個大肚子的女貨郎在那裡買東西。
這個朝代民風極為開放,有女人出來走家串戶地賣東西很常見,而且女貨郎比之男貨郎更有優勢,因為她們可以進到大府內宅,把自己的東西給那些深閨中的大丫頭小媳婦親眼過目、親自挑選,甚至偶爾還能見著真正的閨秀小姐的面。
只是這個女貨郎是怎麼進得院子的?羅扇起身向外走,見綠柳正飛快地往院子裡跑,連忙拉住她:“姐姐,那女貨郎是誰帶進來的?”
“她原是在門口叫賣來著,賣的都是女子用的東西,我們又總不方便都跑去門口挑買啊,就讓人把她帶進來了,看她懷著個身孕大冷天兒的還出來謀生,怪可憐見兒的,”綠柳晃了晃手中荷包,“上元的時候大家都沒能得假,好吃的好玩兒的一樣也沒撈著,正巧有賣貨的,好歹買些權當是補過節了。”
羅扇跟著綠柳來至院中,也在那女貨郎的小貨車旁圍觀了一陣,見有各式的糕點糖果香餅荷包,以及風車彩燈泥人面具,還有女孩子們最喜歡的帕子頭花胭脂水粉,花樣兒倒是真不少,一群大小丫頭七嘴八舌地打問著價錢,把那女貨郎忙得額上都見了汗。
羅扇悄悄離開人堆兒往外走,至外院招手叫來個看門的小廝,壓低了聲音問:“那女貨郎是誰放進來的?二少爺難道沒下令不許外人進院子麼?”
那小廝撓了撓頭:“是劉嬤嬤帶人進來的,原本那女貨郎只在莊門外叫賣來著,忽然說肚子疼,想討碗熱水喝,門丁見她身懷有孕,怕出點兒什麼事,就讓她進了外院門房,碰巧在門房輪值的劉嬤嬤與她是同鄉,便央了內院張管事個人情兒,把她帶到內院來了,進院兒前也是檢查過的,她那小貨車上沒什麼危險的東西,何況又是個孕婦……”
羅扇便讓這小廝去把張管事請來,她知道若是自己出面去轟那女貨郎,非但轟不走,怕還要成為所有丫頭的眾矢之的,綠柳她們也是二等丫頭,完全可以駁回她,到時不僅目的沒達到,恐怕還會起反作用。
張管事只是個小管事,負責內院裡一些零七碎八的瑣事,四十上下的年紀,一副憨厚老實相,羅扇便先行了一禮,笑道:“張管事辛苦了,原本這檔子小事不該麻煩您,只是這會子主子們都不在,因之前吩咐過不讓外人進內院兒的,雖說是劉嬤嬤的同鄉,又是個孕婦,可到底也是個外人,小婢怕主子回來撞見不好交待,所以還需麻煩張管事先將她請出去,不妨等主子回來請示過後再來兜售——小婢是個膽兒小怕事的,芝麻粒兒大的事也擔著驚,倒讓您笑話了。”
張管事倒是知道羅扇,她和白二少爺共困山谷的事莊子上早就傳開了,人人都認定她這一次回去白府必然是要做姨娘的,所以也不敢怠慢,連忙應了就往院裡走,還沒走到近前,被那女貨郎一眼瞅見,突地一把推開圍在身邊的眾丫頭,拔腿就向著上房跑去。
所有人都被這孕婦的突然舉動驚呆了,一時竟未反應過來,羅扇卻是一直警惕著,見此情形條件反射地便追過去,邊追邊拼盡了全力扯著嗓子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