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進了鎮子,街道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似乎過慣了靜謐的山間生活,喧鬧的小鎮突然讓蘇信有些無所適從,加之她並不熟悉路況,打著方向盤的手心浸滿了汗漬,憑著路深的口述,緩緩開到了最近的醫院。
這是一座陳舊的老式建築,像是半個世紀前的。牆體的綠漆淡得發白,經風吹日曬後有一道道淡淡的黑斑,倒是背陰面的爬山虎,鬱鬱蔥蔥爬滿了整面牆,生機勃發。
急診門口的醫護人員將秦毅從車上抬下,送進了急診,路深陪在他的身邊,叫毛毛的金毛被擋在了門口。
蘇信不喜歡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她帶著毛毛默默地回到了車上,毛毛很乖地趴坐在後排的座位上,非常安靜。蘇信從包裡掏出了許久沒有開啟的手機,面露難色。
車行至到山底時,她的手機便恢復了訊號,收到訊息的振動聲,一直沒有停過,剛才沒有時間理會,這會兒她遲疑著要不要開啟。
另一邊,醫生替秦毅檢視完傷勢後,情況確是如秦毅所說,小腿骨折且幸而沒有錯位,一會兒打上石膏,外傷簡單包紮過,回家休養三個月,就無大礙了。
路深聽到醫生的診斷,放下心來,只是覺得天氣那麼熱,這頭兩個月估計有些難熬。他跟秦毅打過招呼,挪步走向了醫院門口的車子,走進看見蘇信手上的手機,心中一喜,“杏兒姐,你帶了手機,我正想找個電話通知秦師傅的兒子。”
蘇信聞言,莞爾一笑,“用我的。”於是將解鎖的手機遞給了路深。
好一會兒,路深在診療室裡掛了電話,卻見手機螢幕上,立馬彈出了一個來電顯示——阮青青。
他猶豫了一下,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親暱的女聲,卻不似那晚清冷,“蘇蘇,你的電話可算打通了,一個星期了,你爸都要懷疑我是人販子,把你賣到山溝溝裡去了。”
接著又傳來幾聲清麗的笑聲,又聽那人道:“不過你放心,你爸現在很忙,估計一時半會兒還逮不到你。”
路深額上冒著黑線,腳下的步伐快了些,眼瞅著還有一段距離,不得已開了口,“阮小姐,杏兒姐的電話現在在我手裡,您等一下,我馬上就看到她了。”
溫厚而陌生的聲音,讓電話那頭的阮青青怔愣半晌,而後有些不可置信,聲如蠅蚊,微弱地問道,“你叫她什麼?”杏兒麼?
路深不解,以為自己聽錯了,“您說什麼,您別急,我馬上到了。“
路深最後小跑衝刺了一下,扶住車門,氣息有些急促,“杏兒姐,阮小姐的電話。“
他把電話遞給了蘇信,蘇信接過電話,目光沒有遊離,見他滿頭大汗,高挺的鼻樑上有滾圓的汗珠落下,另一隻手從包裡拿出了一方帕子,遞了過去,囑咐了一句擦擦臉,然後才轉過身去講電話。
路深自然地接過手帕,小心刻意地擦起了臉,因為是蘇信的帕子,他不敢很用力地揉搓。帕子有淡淡的香甜味,他感到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聞過。
抹過臉的淺黃色帕子上,有了幾道淺淺的痕跡,是汗水和油漬的結合,路深看得刺眼,不自在地紅了臉。
他趁著蘇信還在打電話,轉身去找醫院的洗手池。
這邊,電話那頭的阮青青,被那熟悉的稱呼勾起了回憶,“蘇蘇,我看過路深的照片,我想過你一定會喜歡。”
“路深是個好孩子,怎樣都讓人喜歡。”
“那你為什麼,讓他叫你…”阮青青謹慎地,不願說出那個稱謂。
“杏兒姐麼?因為那天,他接我出機場的時候,我倆碰到了一個擺攤兒賣杏子的。他說聽我這名字,猜想我定是個喜歡吃杏子的姐姐,於是買了籃杏子給我。”
“我說,那你就叫我杏兒姐姐,人家覺得姐姐太過親暱,只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