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門外百姓們的慘叫聲,嘈雜紛亂著。
孫為民知道,城門外一定聚集著很多百姓,他們已經讓廉軍殺怕了,想進皇城,但又進不來,只好聚集在城外不願離去,在他們看來,這樣興許能安全一點吧。因為,城頭上的利箭不止能射殺他們,也可以射殺廉軍。
聽著那近在咫尺的慘叫聲,孫為民彷彿是聽到了北軍的命運一樣,他緊緊的咬著牙關,盯著那座被百姓們敲的咚咚做響的巨大城門,憤怒道:“給我開城!現在就開!”。
負責把守城門的禁軍顯然是被孫為民的樣子嚇到了,不知所措的望著城門官,他們感到恐懼,因為正有一支殺氣騰騰的軍隊直視著他們,尤其是護在孫為民身邊的北軍親隨,各各怒目圓睜,拉出了刀劍。誰都能看的出來,只要孫為民輕哼一聲,這群憤怒到極點的大漢便會一擁而上,將門口的禁軍分屍。
“傳太子令,速速開城!”正在禁軍驚恐的時候城頭上的突然傳下來了命令,禁軍聞令,如獲大赦般跑去開城了。
孫為民明白,太子現在一定就是在頭頂上看著他,只是孫為民無法猜測出太子現在是什麼表情,因為,太子那個人的城府太深了,孫為民不願意去多想,他仍是直直的望著城門,看著它一絲絲的被拉開,厚重、低沉的響著。
百姓們衣衫不整的出現在了城門口,像一群乞丐,他們很驚慌,任由城上的箭雨狠狠的釘在身上也不敢上前一步,他們望著眼前這支軍容整齊、威武肅慕軍隊感到恐慌,擔心著,再向前一步就會被無情的慘殺掉。他們甚至連轉頭逃跑都不敢,如一副畫一樣立在那裡,手挽手,肩並肩的發著呆。
他們中,有老人、有孩子、有富人、有乞丐、但他們眼中的表情卻又都是一個樣兒的,驚恐、無法言表的驚恐。孫為民暗暗的咬著嘴唇,輕聲命令道:“讓開,放百姓進城”。
北軍將士很小心的把道路讓開了,直直的就通向那座巍峨的宮殿,這一條通向生的大路,但百姓們卻在遲疑,不敢向前。他們曾經無時無刻的不在嚮往著這條大路,但當這一切真的到來的時候,他們卻無所適從的發著呆,沉默到落葉無聲的地步。
終於,有人邁出了第一步,百姓們緩緩的向前走著,並小心的觀察起身邊那支旗甲鮮明的軍隊,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會死在這條通向新生的大道上。他們很乖巧,沒有人慌亂,都儘量想保持住一副溫順的姿態,想讓皇城中的大老爺們明白,他們其實是無害的,很乖巧。
細密的抽泣聲正從孫為民的眼前移過,百姓們並不敢大聲的去哭泣,他們溫順的像是一群待宰的羊兒,默默的接受著別人給與他們的一切,毫無怨言。
百姓們進城後,孫為民一帶韁繩便最先出了城門,他甚至沒回頭去看一眼,不知道為什麼,他毫不留戀那座宮殿疊巒,堅如鐵石的‘神殿’,就好象他並不屬於那裡,而走出來才是解脫。
城外的街道上,並沒有見到廉軍的影子,這座曾經是當世最繁華的街道已經完全變了樣子,有的只是屍體和如屍體一樣冷漠的流民,他們正麻木的盯著那支從皇城中列陣而出軍隊,甚至都懶的去分辨他們是廉軍還是天子軍。
關城門!城牆上,不知道是哪一位禁軍那宏厚的嗓門再一次響起來了,孫為民的心情也隨之變的茫然無章起來,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人關進了鬥獸場的奴隸,而野獸們正躲在那陰暗無光的角落裡輕磨著爪子,舔著利齒。
“沒錯,這是一個陷阱”孫為民無奈的考慮著。他甚至想早一些見到廉軍,壓抑和等待會很輕易的消磨掉所有的鬥志,士兵們已惶恐不安起來,左右觀望著。
“看來,這又是肖雲憲的計策了,他還是那樣陰毒”孫為民在心中暗暗發著狠,仔細的觀察起四周。只見,疑雲重重,殺肅凝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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