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大人都呆住了。文麗走到女兒房間處,把門關嚴實了,回頭衝著梅梅說:梅梅,從小到大,你任性你不懂事兒,家裡外邊都慣著你。我也一樣,誰叫我是你姐,我天生就該向著你護著你,可今天我覺得我錯了。我早應該罵你打你,別人的事兒,我管不了,可你是我妹妹,今天,當著這麼些人的面,你給我保證,不再見這個男人!
莊嫂慢慢抬頭,看著文麗,沒有表情。大莊沒臉見人,頭衝牆壁。梅梅呆呆站著。佟志趕緊拉文麗,說:你講究點說話方式成不成?
文麗回身衝著佟志喊:你背後都怎麼說來著,為什麼不當面跟梅梅說清楚。你們都這樣,心裡有什麼從來不當面說,所以才害得這傻女人像個白痴!
梅梅看著大莊,眼淚流下了,問:大莊,你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嗎?
大莊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梅梅流著淚,衝出佟志的家門。大莊一動不動。佟志左右看著,一跺腳要追出去。
文麗說:她沒事兒,她這人就是缺心眼兒,她要想尋短見,早尋了!
金婚 第六章(8)
四個人站著。呆了一會兒,莊嫂一拉大莊,兩個人都不說話,回了自己家。佟志關上門,回身看文麗捂住耳朵回自己房間了。佟志端杯水進來,把水放床頭櫃上,坐在床邊。
文麗說:別跟我吵,我這耳朵裡嗡嗡的,不會是腦震盪吧!
佟志說:那還不趕緊去醫院,走走。
文麗甩開佟志的手,說:沒事兒,小時候我摔過一次,跟這次感覺一樣,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你別說話了,煩死了!
敲門聲卻在這時傳來了。燕妮跑去開門,大聲彙報:媽媽,姨來看你了!
文麗和佟志都一驚。莊嫂已經端個保溫杯進來了。佟志迎上前想說什麼沒敢說,兩個人打著啞語,意思是要緊嗎?不要緊之類。文麗又氣又無力睜眼看看,又閉上了。莊嫂把佟志推出門,屋裡只剩下兩個女人。莊嫂把保溫瓶放到床頭櫃上,說:這藥啊本來是巴結我們單位那破頭兒的,我老家土法子,跌打損傷啥的,你這腦子是不是有點暈?我聽大夫說人腦子就跟豆腐一樣,一碰就晃當,一晃當就暈……
文麗有氣無力地說:別說了,聽著得慌。
莊嫂說:你還肯跟我說話啊,我還以為這輩子咱們就跟倆老母雞,你瞪我、我瞪你了呢。
文麗不說話。
莊嫂說:當我面你指定不好意思喝,我走了。你可千萬得喝,這土法子挺管用的。我小時候從房頂上摔下來,摔迷糊了,連我媽都不認了,喝了就沒事兒了。
文麗說:謝謝你了。
莊嫂沉默了一會兒,看著文麗,說:你說咱倆有啥不得了的冤仇啊?
文麗剛想動嘴。
莊嫂說:別,你腦子疼,你不用說。我說你聽著就行。
文麗閉上眼睛。
莊嫂說:文老師,我這是誠心誠意給你道歉來了。
文麗睜開眼,看著莊嫂。
莊嫂說:你啥也別說,我也知道咱倆不是一路人,也不可能成為啥知心朋友。可咱街坊鄰居這麼些年,姐妹也沒像咱這麼近呀,你說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咱不能老這樣是不?
文麗再次閉上眼睛。
莊嫂說:說實話,我以前挺恨你的。
文麗吃了一驚,睜開眼睛。
莊嫂說:就你表妹那事兒,我婚禮你瞅她給攪和的。我真恨啊,我一輩子就結這一次婚啊,我連你也一塊堆兒恨了。可今天,你這大義滅親,我突然覺著吧,我挺對不住你的!
文麗沒說話。
莊嫂起身,說:我別說了,你腦袋指定聽不進去,等你好了,我再跟你說道說道!反正啊,你再怎麼恨我,我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