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讓那純藍色幹練的文字鋪滿我小小的房間,默默流淚,收起信件,壓在抽屜的最底層,為之加鎖,鎖住18歲的青春,從此笑容裡摻雜淡淡的憂傷。
飛機在廣州白雲機場降落,午時。點一杯曼特寧,一份藍莓點心,等候三點四十五分飛往湛江機場的班機。玻璃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男子走進,風塵僕僕的樣子,在對桌坐下,摘下深色的太陽鏡,我看到一雙略微熟悉的眼,片刻回想,竟是飛機上那個與我相對的男子,有些人的眼神看一次就永遠不會忘記。
復讀的日子,我斷絕了一切外界的來往,終日一書一筆,月光星光,終日少語。唯一的休閒就是每逢日落靜坐床前等晚風吹過,傾聽風鈴的密碼。叮叮噹噹,不自覺地有微笑呈現,叮叮噹噹,不自覺地有眼淚流出。
逃離床前,一盞冷色殘燈,一個早已忘記扎蝴蝶結的女孩捧著厚厚的題集苦讀。夜深時,筆尖與白紙摩擦發出的沙沙聲掩蓋了那個叮叮噹噹心動的旋律,留一個殘缺的風鈴在風中搖擺,訴說著那曾是一個男孩送給一個女孩的禮物。
我買單,起身,推門離開。隔著透明的櫥窗經過那個男子,看到他手裡擺弄著一臺相機,正在忘情的搜尋他眼中值得停留的風景,那專注的神情彷彿鏡頭裡載著一個生命。每個為他所愛的事業所認真的男人,都會頓生魅力,為之充滿神聖的崇拜。鏡頭從他的臉挪移一厘米,露出他一隻眼睛,目光又一次相遇。他的相機始終沒有再挪移,兩個俗世忠的陌生男女就像被定格的老電影,只幾秒鐘,已感到某種相同的感動。我不知道他的鏡頭裡捕捉了些什麼,但我明白一定有著他自己的風景。
飛機再一次起飛,再一次降落時我將擁抱我的歸宿
再次開啟信箱時,等待我的除了一紙大學錄取通知書外,還有塞滿來自同一個人的信件,久違的墨香再次吸入鼻翼,滿滿一頁紙寫滿“你好嗎”的急切問候,鼻子一酸,再也無法抑制的哭泣。一年了,都只是默默地流淚,不敢大聲哭泣,生怕驚動心底的那個聲音。
攤開塵封的信紙,寫了扔,扔了寫,寫了再扔,半棄的信堆滿紙簍,不知從何所起。一年前,我是無顏面對,如今我又害怕什麼呢?曾經的自卑無法拋棄,就如一個穿著華麗衣服的醜小鴨。
最終,我放棄。直到在某晚的電臺節目裡,聽到這樣一句話,未央,還記得你問我永遠到底有多遠嗎?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永遠就是阿遠那麼遠,阿遠就是到永遠。然後收音機裡飄出一首小齊的《燭光》,你現在好嗎今天快樂嗎……。分手以後的雨季,斷斷續續下不停,沒有你的日子真的不容易……三百六十五支燭光,亮在我心上,每一天一支燭光照的我的心慌,唯有你是我的陽光,唯有你能讓我的天空晴朗。
也許這首《燭光》是飄響在每個城市的,也許支飄響在這個城市,總之,我聽到了他的呼喚,曾經以為離開他就可以忘記,可是開啟箱子,不多的行李還是放滿了四年來的全部信件,躲不開回憶,點點滴滴,不容我再錯過。於是,我撥通了那個他留下的那個號碼。
還沒有開口,眼淚已經斷線。
未央,是你嗎?聽到我送你的燭光了嗎?未央,你不用說話,我能感覺到,未央,未央……。
下午十四點三十分,飛機準時抵達湛江機場。
此季,湛江的市花紫荊開的正豔,一種樸實無華的清豔。
人群中,我認出那張臉,我對他說過,即使在人海中我也能一眼認出他。他穿著與照片中一樣的服飾,只是肩膀更為寬闊。我穿過人群,他張開雙臂。那一刻,我確定他就是我的歸宿,就是我此生的守護神。
我喜歡這樣的圓滿,憂傷不是我期待的結局,然而這只是我空想的期望。
我按照他留下的地址找到了那個地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