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請看,這一本名喚‘盈盈’,其花色做淺粉,花開適中,最得含蓄之美,誠然有小家碧玉之姿,因取‘盈盈一水間,之意而明之!’”趁茶酒未至,那楊松順勢指著身前地一盆淺粉菊花為二人紹介道。
“那一本又叫什麼?”這回接言插話地卻是那適才一語不曾發的粗衣少年,只見他手指之處,正是一盆為群花簇擁,花色深紫者,此花絕無半分雜色,更兼花朵奇大,莖枝修長,是以縱然為群芳環繞,依然無法掩飾它那一股卓立不群的王者氣象。倒也難怪這少年會一眼就注目到它。
“噢!韓少兄倒是頗有眼力!此花可謂是今日這天井中至為名貴者。長安牡丹以色深為貴,此本顏色至純,實為不可多得之名本,因以名之‘貴妃’,卻是由其氣度而來。”眼帶痴迷的凝視許久,那楊松方才開言解說道。
“貴妃!此花雍容大度、豔壓群芳,正堪配此名。”那粗衣少年順口接了一句後,復又嘖嘖嘆息道:“可惜天井中此花僅此一本,又是隔的這般遠,竟不能就近賞玩,實在是可惜!”
那楊挺之聞言微微一笑,幫著那小知客將諸物布好,邊推茶盞於那少年,口中一併解說道:“培植牡丹不難,但似顏色這等純深者,可謂是千不得一,實在名貴的緊,若放之花市,僅此一本便價值千錢,如今這堂頭大和尚能捨得擺出已是殊為不易,遑論近前觀賞?韓少兄未免太貪,哈哈!”
正在這楊松仰首大笑之時,卻聽身後驀然傳來一聲清朗的問話道:“這位年兄誠然愛花之人,只是不知這一本又是喚做什麼?”
那楊松三人聞聲看去,卻不知何時更有兩人已是近得前來,說話的那個年紀當在二十四五,容顏俊秀、氣度飄逸,襯以那隨和風微微擺動的純白春衫及身後無數繁花,愈發顯得風儀華美。而他身側那名四旬黃衣中年卻是別有一番氣象,此人雖是正和煦而笑,然則眉眼氣宇間卻無不透出一股凌厲的鋒芒,隨著他地到來,適才還是一團清新寫意的天井內,竟是莫名而起一股異樣的威壓。
三人見來者氣度大是不凡,那裡還能安坐,當即起身一番寒暄見禮,楊松耳聞那美風儀者自稱“山南崔過,字改之。”,一時疑惑心起,不免插言問道:“少兄姓崔,卻不知與當今禮部副堂官崔大人如何稱呼?”
“某乃山南崔氏,與侍郎大人出身的博陵崔氏半點關係也無,當然,論說起來,或許五百年前都是一家。”,那崔過隱隱一笑道:“兄臺何出此問?”
“噢!我觀少兄風儀不凡,正合當是世家出身。與傳聞中的侍郎大人極是相仿,是以一時好奇,倒叫少兄見笑了。”,那楊松聞言自失的一笑解說道。
“兄臺謬讚了!某也正是來京赴舉的,若是真高攀得這等人物,豈非託天之幸!”,崔過一個哈哈而笑後,當即插開話題道:“這位乃是家叔,諱傲天,因在軍中多年,是以養的一股殺伐之氣,此番一旦換裝便服,竟是有些不習慣,諸位勿怪才是。”
“這名字好生霸道!”那楊松剛剛自語得一句,早聞身側一人興奮接言道:“久在軍中?這位世叔敢是隸身神策嗎?”
看著眼前這個貿然發問,眉眼間頗有倔強之色的粗衣少年,崔破看向對側的楊松,以目光示意探問。
“相逢即是有緣!坐下說,坐下再說!”,那楊松並不立為紹介,也不待小沙彌來到,手腳忙碌之間,已是將鄰近的一張案几並了過來,眾人微一拱手之後,便各自坐定。
崔破隨口吩咐那行近的小沙彌,但將三勒漿、葡萄釀兩樣素酒及時鮮果品送上後,便轉過身去相那粗衣少年道:“敢問這位少兄尊姓?”
“不敢,晚學姓韓,名愈,河內河陽人氏,因年不及弱冠,是以未曾有字。”,這少年見問,當即起身半躬為禮答道,雖則其人年少,但粗衣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