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劉徹終於站起身,放開王娡那已經變得冰涼的手,說道,“朕知道的。”
……
“娘娘,陛下出來了!”衛子夫聽到宮女惶急的稟報時,腦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當她感到永壽殿前,看到劉徹面無表情的行走著,全然不顧身後急切叫喚的餘信。衛子夫迎到他面前,剛一開口,想攔下他,說了個“陛”字,就被他擦肩而過,只能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愣在了當場。
楊得意一直在永壽殿外伺候著,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他忙召過一個小宦官,耳語道:“快去上林苑傳信,請陳娘娘來。”
……
陳嬌來到猗蘭殿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早晨了。雖然楊得意一早將訊息送到了上林苑,但是陳嬌的車駕卻不能在夜晚進入長安城。
“娘娘!”看到陳嬌的來臨,楊得意忙跑上前去請安,然後輕聲說道,“陛下在裡面呢。”
“我知道了。”陳嬌點了點頭,猗蘭殿外的那些侍衛看到陳嬌都收起了手中的兵器,主動為她放行出一條道路來。讓一邊的衛子夫臉色瞬時一白,從昨夜到現在,她不知道和這些侍衛說了多久,卻始終不被允許進入猗蘭殿。甚至今天,她還把自己的兒子,太子劉據帶來了,好不容易看到侍衛們有點放行的意思,沒想到這女人一來,卻如此輕易的讓這些對劉徹忠心耿耿的侍衛們放下的兵刃。
這可以算是陳嬌回宮後的第二次公開露面了,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連皇后的面子都不賣的猗蘭殿侍衛為廢后陳氏放行,這也終於證實前幾個月暗中流傳的那個謠言,“陛下對廢后的寵愛更在皇后之上”。
“你是誰?為什麼可以進去?”被宮女抱在懷中的三歲太子劉據在一片寂靜開口問道。
“為什麼本太子和母后都不能進的地方,你可以進去?你是誰?”劉據童稚的聲音彷彿是天地間唯一的響動,敲在了在場許多人的心中。
陳嬌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個粉雕玉琢的孩子,還有他身邊的衛子夫,衛子夫眼中的嫉恨是那麼的明顯。但是終究連陳嬌自己也不能清楚地回答這個孩子的提問,她只能轉過頭,獨自向猗蘭殿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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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嬌在內室找到了側靠在扶手上的劉徹,眼神迷惘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陛下。”陳嬌輕輕叫了一聲,他毫無反應,她只能再靠近一步,輕跪在榻上,伸手觸了觸他的肩,喊道,“徹兒!”
“……阿嬌?”劉徹的語氣中帶著迷惑,彷彿剛剛從一個長長的夢境中醒來,“你怎麼來了?是母后叫你……”話只說到一半,便停頓了下來,顯然是真正的清醒過來了。
“太后去了。”陳嬌伸手扶過他的臉,正對著自己,略帶不忍的輕聲說道。
“是啊,朕知道。”劉徹木訥的點了點頭,他的語氣冷靜依舊,面上的表情還是那麼的嚴峻,但是那雙無神的眼睛卻透出了一切的不對勁。
“如果你想哭,現在可以哭出來,不會有別人看見的,徹兒。”陳嬌見他這個樣子,自己眼中的淚不覺先落了下來,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哽咽了。
劉徹看著眼前紅著眼眶的人兒,彷彿又回到了從前,每一次,阿嬌安慰他,自己總是會忍不住先哭了。他輕輕將頭深深的埋在陳嬌的懷中,猗蘭殿中仍然悄無聲息,但是陳嬌可以感覺到胸襟處正變得溼潤。
……
“母后並不是個慈母,很多時候,她都太過嚴厲了。”劉徹將頭靠在陳嬌的雙腿之上,閉著眼彷彿在回憶著些什麼,臉上的表情很是安詳。
“嗯!”陳嬌輕輕應道,一手整理著他的髮髻,一手從臉頰輕撫到他的唇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