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斷朝廷就沒有那麼容易了,而我們再瞅準機會進諫陛下,必然能夠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誰能想到,最後陛下竟然不惜花錢買平安,寧肯拼著國庫虧空,寧可讓地方豪門、地主階級賺的盤滿缽滿,也不願意下罪己詔。這才讓我們不得不另謀打算,才有了今日這冒死直諫一事兒。但從中我們也可以看出,窺得陛下向來不喜被人要挾的弱點,不管是對內的朝臣還是勳貴豪門,還是對外的番邦異己,陛下向來採取的都是強硬的態度。過剛者易折、善柔者不敗,所以啊,這一次為父巴不得陛下再強硬一些,最好是把全天下的勳貴豪門都牽連進來,如此一來陛下的勝算怕是連一成都不到了。”
“為何?還請父親指教。”崔行功看著意氣飛揚、站在窗前指點江山般的父親,像是一切都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
“為何?”崔玄瑋回過頭捋著鬍鬚笑了笑說道:“如今我大唐並無外憂,只有內患,如此環境之下,人心豈能不思變?太上皇帝與皇太后依然是處在春秋鼎盛時期,如果這個時候陛下徹底的與天下廣大豪門士子公開結怨,就如現在我們冒死直諫陛下的事情,一旦達到了人力不可控的地步,事態發展到哪一個利益集團都不能單獨停止這場爭鬥時,陛下的處境還會如現在這般端坐釣魚臺嗎?太上皇帝與皇太后雖然對陛下恩寵有加,這麼多年又是監國、出征,但殷王李旦,英王李哲這幾年也積攢了頗多賢名聲望,一旦如今局勢不受控,太上皇帝跟皇太后會不會出現協調?或者是為了穩固朝廷跟社稷的動盪,而廢黜……。”
說道最後,崔玄瑋便適可而止,畢竟接下來的話最起碼現在依然是涉嫌大逆不道之舉,所以言盡於此的同時,也讓他自己的幾個兒子,明白了當下的情勢,雖然朝廷在反撲,開始打壓、攻訐五姓七望,但在崔玄瑋看起來,這更像是一個溺水者最後的掙扎,看似動靜頗大,場面頗為壯觀,但卻完全是無用之功,最終還是會溺水而亡。
在博陵崔氏因為洛陽城突然之間颳起的狂風暴雨,做著他們獨到分析跟對策的同時,滎陽鄭氏同樣是在府裡,為今日突然而至的流言蜚語進行著自己的辨析。
希望從中可以嗅到朝廷這一次的決心,以及當今陛下李弘如今在朝堂上的處境。
任誰都知道當今陛下在朝堂之上也頗得朝臣擁戴,畢竟大部分的朝臣要麼是在陛下擔任戶部尚書時被提拔的,要麼是在陛下擔任尚書省尚書令時被提拔,或者是在陛下當年以太子身份監國時,再或者是陛下登基之後而提拔的。
所以洛陽城突然之間颳起的狂風暴雨,完全可以看成是擁立陛下的臣子,在看到陛下如今的窘境時,不得不出此下策,希望能夠以此震懾住這次冒死直諫的參與者,從而使的這些人知天威之怒而打退堂鼓。
但不管是博陵崔氏還是滎陽鄭氏,眼看著洛陽城已經成了他們兩家的烤爐,但依然能夠不慌不忙的應對這些流言蜚語,甚至都是同時希望,明日一早在聽到關於自己更多的流言蜚語、惡意中傷自己的言論時,還能夠聽到一些關於其他家族的大逆言論。
不管如何,在不過緊緊是半日的時間裡,洛陽城內颳起的暴雨風,並沒有第一時間讓他們認識到危險的臨近,甚至在這個時候,他們心中依然是念念不忘著那一絲絲的遺憾,那便是當初策劃這次冒死直諫的事情時,要是能夠爭取到哪怕一兩家的皇室宗親就好了,如此一來,他們的勝算把握也就會更大一些了,不至於像現在這般,還不能完全的佔據主動。
蟄伏在洛陽城的他們,並沒有出面闢謠解釋,只是靜靜地在自己的腹地,等待著李弘繼續施展他們的決策,繼續讓這一場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如此或許到最後,勝利者的他們,會因此得到更大的利益。
各自打著自己內心的小算盤的他們,在流言蜚語走街串巷的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