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到底有什麼陰謀!”
倪新揚眉一笑,答道:“軍統上海站從我們眼皮子底下盜走了一條盤尼西林生產線,李主任很好奇:這條生產線現在在哪裡?只要丁科長能滿足李主任的好奇心,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次出現在你面前,而且——令堂和令郎也不會知道76號曾經有過關照他們的意圖。”
倪新儘可能輕描淡寫,不願給丁林傑太重的心理負擔,說白了就給他留出自欺欺人的餘地。丁林傑也絕不會天真到相信李士群只不過想知道這條生產線的下落,更讓他擔心的是76號以後真的會放過自己嗎?他也是個特工,李士群想幹什麼,自然心知肚明。
倪新看準時機說道:“李主任的為人,丁科長是知道的:一言九鼎。何況我是他的部下,如果李主任欺騙了丁科長,豈不會寒了我們這些部屬的心?以後誰還敢相信他的話,為他賣命?”
正因為太瞭解李士群的為人,丁林傑才不敢相信倪新這番說辭,他躊躇不定,猶疑不決。看此情況,倪新又道:“偌大的一條盤尼西林生產線,軍統上海站費盡周折、千方百計運回重慶,總不會是為了戴老闆獨自在私宅裡賞玩吧?自然是為了投入生產,所以這條生產線必然會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知道其下落的人也不是少數,誰又能懷疑是丁科長你透露給我的?”
這幾句話給了丁林傑一個原諒自己的藉口,他起了僥倖之心:是啊,誰會知道是自己洩的密?實在不行就幹一次?總不能真的棄老母幼子於不顧吧?萬一出了事,抵死不認,誰又能奈我何?“好,我相信李士群一回!咱們說好了:只幹這一次。怎麼和你聯絡?我不希望再看見你這張臉!”
心中憤懣的丁林傑有意挑釁,倪新裝作沒有聽見,連笑容都沒有絲毫減弱:“大角鋪二十三號,紅幫裁縫店,門前有一顆大樟樹,你把情報放到樹洞裡,自然會有人去取。我需要知道裝置是否已經運抵重慶,準備安置在哪裡?那個地方由誰負責警戒?警戒力量的配置。丁科長自奉甚簡,讓倪某欽佩不已。令堂在上海也僅僅租了一個亭子間,可謂是清貧寒素。我重返上海後,會送一套公寓房安置他們祖孫兩個。”
“不勞費心!你們的不義之財,丁某不想沾染分毫。你想知道的這麼詳細,我……恐怕辦不到。”
倪新笑道:“別人說這話,我信;丁科長是軍統局本部總務處行政科科長,這話我不信。拜託了,告辭。”
回到客棧,在他之前回來的趙敬東坐在床鋪上啃乾燒餅。倪新反手掩上門,低聲問道:“接頭還順利嗎?”
“很順利,設在大角鋪的聯絡站已經啟用。你哪?那個姓丁的上路嗎?我一直替你擔著心。”
“杞人憂天。”倪新自信滿滿:“他是個孝子,不容他不落水。我擔心的倒是以後,怎麼駕馭這個人,讓他長期為我所用。”
趙敬東答道:“我和你想的不一樣,最難的是第一步,只要他幹了第一次,就會越陷越深。下一步我們怎麼辦?”
“我們明天一早離開這裡,你搬到大角鋪那個聯絡站去住,丁林傑這幾天會去那裡送情報。你一定要暗地裡拍下他送情報的照片,以後好再次要挾他和我們合作。取到情報後打這個電話和我聯絡,打兩次,一次響兩聲後結束通話,一次響三聲後我會接聽。”
六月十日上午八點,重慶沙坪壩區警察分局,警長揚子立剛下公交車,一名身穿白色進口襯衣,手拿黑色公文包,殷實商人模樣的陌生男子叫住了他:“楊警長?您是揚子立楊警長吧?”
“先生你是,恕我眼拙……”
“您當然不認識我了,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不過我們李主任經常提起你。”
揚子立更摸不著頭腦:“李主任?那個李主任?”
倪新很平和的說道:“李士群李主任,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