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人應了一聲,又駕起馬車悄無聲息的離去。
這次馬車沒有停下,猶如來時一般無聲駛到皇宮,車子還未停,老遠便看到一人在門口等著,等馬車停的時候,便急急迎了上來:“你們總算到了。”
老人勒住韁繩,朝馬車內的青年開口道:“主子,我們到了。”
這次轎簾輕輕掀起,露出一個白衣青年,雖然只是五月天,他穿的卻是極厚,外罩一件同色的披風,上面還滾了精緻毛邊,讓人一眼望去就覺得熱得慌,可是看到青年的面容時,你又會覺得他並不熱,因為他的面色尤為淡白,沒有血色,他彎腰下了馬車,亭亭站在宮門口,神色捉摸不透,只是那一雙清水無波的眸子宛若沒有生氣、沒有顏彩的一對琉璃,漂亮但無神采,他站在那兒,宛若九重天下來的仙人,偶然垂首一瞥,彷彿便看透漫漫紅塵,營營眾生,超然淡定又悲憐包容,他輕啟薄唇,感嘆一句:“沒想到我又回來了。”
皇上身邊的近侍高嚴忙連了上來,語露欣慰:“公子,您總算到了,皇上等您好久了。”
尋鳶收回遠望目光,看向老人,微微地回了一笑,淺淺淡淡猶如秋日寒菊盈然:“高叔,路上遇到一點小事,耽擱了行程,讓皇上久等了。”
高嚴卻連連擺手,又細心問道:“公子長途跋涉,身子可還安好?”
尋鳶搖著頭,緩緩道:“累高叔記掛,尋鳶身子無礙,高叔帶我去見皇上吧!”
高嚴心底一寬,忙道:“老奴已經準備好軟轎了,公子這邊請!”說完,一擺手一行四人的軟轎從宮門內抬了出來,正正落在尋鳶身前,高嚴做了一個扶身的動作:“公子請——”
尋鳶回以淡笑,倒也從容不迫的登了軟轎,轎簾落下,隱了外面光景,只有隱隱約約的光暈從外面暈染進來,轎內靜的宛若一副靜止的水墨畫,尋鳶掩著嘴角輕咳一聲,目光悠悠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眉尖略略蹙起,後來,眉尖又輕輕舒展開來,宛若方才一般淡然無波。
軟轎行了一近一個時辰,到了皇帝的秦陽宮,才慢悠悠的停了下來,高嚴上前一步,親自扶著尋鳶下了軟轎,一旁的老人卻不徐不緩的行在最後面,目光如炬,生怕自家公子有絲毫閃失,等尋鳶下了軟轎,目光朝後一掠,望著十里宮燈長明,白衣素服的宮人穿梭不止,尋鳶抿了抿唇,開口說道:“梅叔,您在這裡等我就好了。”
老人終於開口,一張看不出年齡的容顏宛若一朵傲然的梅,眼底是明明滅滅的光,聽到尋鳶這般說也恭順的回了一句:“是。”
高嚴知他的行事規矩,倒也沒有多勸,反倒說了一句:“公子,這邊請——”
因為事先遣退了許多宮人,秦陽宮只有兩名守門的侍衛,高嚴本想去扶尋鳶,卻見他已經先行一步,步子不緊不慢的朝裡行走,高嚴心一緊,忙隨著他走了進去。
秦陽宮的並沒有燃燈,只有夜明珠隱隱的光芒,微亮,卻靜寂,似乎知道今晚談的事情相當緊要,尋鳶進了門,便瞧見一直坐在軟榻上的東秦帝,尋鳶正欲行禮,東秦帝已經從榻上起身,迎了過來,喜不自禁的開口道:“鳶兒,真的是你嗎?”語氣似有不可置信。
尋鳶作了一個簡單的宮禮,唇間揚起淡笑:“皇上,尋鳶回來了。”
東秦帝淚眼盈盈的看著面前和自家妹妹幾乎一模一樣的青年,幾乎要失了態,握著尋鳶的手,連聲感嘆道:“好在,你總算回來了!”又細細打量了好一會兒,真的跟妹妹當年的模樣很像,東秦帝才溫言問道:“鳶兒,這一路可還順利?”
尋鳶唇角微彎,添了一層溫潤如水:“一路都好,皇上身子可也大好?”
東秦帝拉著尋鳶回了軟榻,兩人一左一右坐下,東秦帝卻握著他的手不肯鬆開,念念叨叨的又敘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