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綾扁了扁嘴,掙紮了許久,終於難過的點頭:「好,阿綾不攔你。」出家也好,六根清淨,也不至於總是沉溺於折磨中。
只要娘還在。
仍舊跪在地上的大夫人見施英好不容易由平靜,到清醒,她連忙移到母女面前:「小妹,我們……」
施英看了看大嫂,低頭未說話。
大夫人求助的看向施璉。
施璉還算了解這個妹妹,見其臉上平靜一片,便知她不想與誰計較當年的事。至於其中原由,他不得而知。
宗綾一直埋在施英的懷裡,感受著重新有了孃的心安。後來她問道:「娘,耀都附近也有尼姑庵,咱們去耀都好不好?」
施英輕聲道:「你爹在這裡。」
宗綾聞言沒再說話,她知道娘能活著已是不易。或許她的死心眼就是像她娘,愛了誰,便是至死不渝。
她不能再貪心的要求這要求那了。
宗綾在施英懷裡蹭了蹭:「那娘先陪我一段時間?」
施英摸著女兒的腦袋:「好。」
後來老夫人聽聞女兒清醒了的訊息,過來就抱著女兒哭著說了好多話。
宗綾亦是在不斷說,好的,壞的,她都說。包括自己曾經如何受盡折磨,她都沒有隱瞞,老夫人也幫著她。她們就是要讓娘可憐她,更加的不會扔下苦命的女兒。
施英也確實心疼,一直摟著宗綾,都不捨得放開。
次日應施英的要求,宗綾在秦洬的陪伴下帶她去了宗府。三人沿著宗府各處遊走,看著這曾經繁華一片的府邸,如今只剩下死寂。
這日施英在曾經她與丈夫的房間坐了許久,沒哭,也沒出聲,平靜的可怕。或者說,除了在對待宗綾的時候,其他時候她都是平靜的,沒有什麼生氣。
宗綾坐在施英面前,托腮看著對方:「娘,你笑一笑。」施英除了流淚,就是平靜的詭異,怪讓人不安的。
施英終於極淡的勾了勾唇,撫摸著宗綾的腦袋。唯一讓她值得欣慰的是,女兒嫁了個足夠疼自己的好男人。
見到娘在笑,宗綾便也咧嘴笑了笑。只是想到娘說次月就要去蓮庵,宗綾就覺得不捨。她仗著自己體重輕,過去坐在對方的腿上,摟住其脖子,道:「接下來的日子,我仍要陪娘睡。」
施英面露寵溺之色:「好。」
應下後,她便抬眸看向一直守著她們而負手站在門外,背對這裡面的秦洬。她知道,這孩子看似不愛說話,卻是個最靠得住的。
宗綾總是在使盡渾身解數,哄娘開心。漸漸的見娘臉上的神色越來越正常,她也就越來越安心。
次月月初時,施衷緣領著大兒子大兒媳過來放下姿態請施英母女倆去前院一道吃個團圓飯。施英直接平靜的拒絕了,只道了聲:「明日我便去再山。」
聽到這話,自然是都不知該說什麼好。都看得出來,施英並不想留在這裡。
老夫人過去摟著施英,微哽道:「都依你。」
施英總是什麼不說,其他人想彌補,也不知從哪裡入手,便只能盡全力對她們母女好些。放低了姿態,她們說什麼都好。
都走後,宗綾便問施英:「娘不怪他們嗎?」
施英總是會愛憐的撫摸著女兒的臉,她並沒有說話。其實母女倆也都心知肚明,連他們做父母的都沒相信女兒的話,又如何能去憎恨別人。
初三那日,宗綾在秦洬的陪伴下,與老夫人一道陪著施英去了再山蓮庵。
佛堂中,庵裡的師太在給施英剃度,宗綾與老夫人靜靜地站在旁邊看著,眼裡皆是紅暈。
若非是沒有辦法,誰想看到她出家。
施英回過身時,站在她們面前的是一身法衣法帽的尼姑,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