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次與秦洬拜堂,他也根本不確定那一定是非她所願。
在柳老爺與柳太太的擔憂中,他沉默許久,突然出聲道:「今日我們都好生歇歇,明日一早就趕去耀都吧!」
柳老爺真擔心這孩子突然犯了傻與人家親王搶媳婦,便問道:「回到耀都,無風可是要找阿綾給個說法?」
柳無風扯了扯唇,道:「這個說法我會要,但我不會胡來,叔父放心。」
柳老爺點了下頭。
次日一早,他們一家人便與秦子藺一起朝耀都的方向去了。路上柳藍玉也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柳無風,聽了她的話,柳無風這心裡就更沒了底。
秦洬與宗綾領先他們一日一夜離開的南山鎮,如今也還在路上。
駿馬不緊不慢的前行著,除了下來吃東西時,其他時候宗綾都是被秦洬摟在懷裡。漸漸的,她也越發的麻木了,如今疲憊不堪的她還能在他懷裡睡著。
大概是因為個頭的懸殊比較大,宗綾在秦洬的懷裡睡的很穩妥,如果忽略他是誰,她可以睡的挺好。
可惜她忽略不了。
秦洬低頭看著又因為睡的不安穩而突然醒過來的她,他清楚的知道她為何會醒,卻是沒有點破。他等著她徹底習慣他的懷抱,等著她依賴他。
宗綾睜著眼左右看了看,繼而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
這一日一夜裡,她沒有說過話,一直都是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中間清醒的時候便看著路前方發呆。
這一次,她難得許久沒再犯困。
秦洬低頭蹭了下她的耳朵,問道:「不睡了?」
宗綾自然是不會理他的。
如今的他們,就像是轉換了身份。曾經她纏著他,他不理,如今他纏著她,她不理。
心裡雖難受,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他該受的。
他的目光從懷中人兒的側臉收回,抬眸不經意間看到路邊的金銀花。一道畫面突地撞入他的腦海。
那是在隱州邊境時,他剛從軍營回到施府,剛踏入大門就被端著一杯茶的她攔住去路。
那時的她似乎總是有用不完的活力,活潑好動,與現在這副嬌弱病態的她差距甚遠,性格也是差距巨大。
她笑靨如花,滿臉討好:「祁疏哥哥,你終於來了,你快快品一品我自己做的金銀花茶。」
他沒理她,轉身就走。
「祁疏哥哥,金銀花茶可以消暑除煩,你脾氣太大了,喝喝這個好的。」
施府與軍營總是會上演這種類似的她跟在他身後屁顛屁顛討好的一幕。
他從不屑於對任何人起任何情緒,因為沒有他在乎的,所以任何人都覺得他清冷淡漠的如不是人,可是她卻說他脾氣大。
細細想來,他確實唯獨只對她有情緒,哪怕是厭惡。
默了一會兒,他問懷中仍舊沒有睡意的她:「你可記得曾在隱州時,你接連幾日纏著我,要我喝你制泡的金銀花茶?」
聲音就在耳邊,她想不聽也難,但她不記得他說的那些。
秦洬繼續道:「後來我有一次忍無可忍,將你手裡的茶給打翻了。」之後她便沒再纏著他喝那茶。
宗綾聞言垂眸。
這種類似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在她的記憶中再尋常不過,尋常到都模糊不清。
那時的她,還真是讓人想不厭惡都難。
秦洬的記憶力很好,一路上卻是能時不時說出一件又一件她覺得印象模糊的事情。每一個場景,每一句話,他都記得。
後來,他緊了緊胳膊,親了親她的頭頂,幽幽道:「原來你在我心裡早就紮根了。」只是感情喚醒的太晚。
與其說緣分弄人,倒不如說性格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