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護士坐在值班室看書,其他看護在隔壁的休息室,想來查完房都睡下了。
這時,剛才分藥的那個年輕看護急匆匆地推門進來,喘著氣說,“葉醫生,有個病人一直抽搐,好像是癲癇犯了,可是我給他打了安定後,他暈過去了…”
我看她舉足無措的樣子,想必不是小麻煩,一邊說“帶我去看看。”一邊快步往外跑去。
看到那病人時他已經昏迷,四肢還鎖在床上。
我上前診察,發現他手臂上起滿了紅疹。
“這不是癲癇,是藥物過敏引發的。把他的病歷給我!”這病可大可小,關鍵是,發生在醫院裡是重大事故!我不禁有些緊張。
我一邊迅速瀏覽他的病歷一邊問,“你們晚上給他吃過什麼藥?”
“和平常一樣,”剛才那個護士小聲說,另幾個聞聲趕來的護士圍在床邊看熱鬧。“就是傍晚的時候他把腳割破了,我給他吃了點抗菌藥…”
“難怪…他對磺胺類藥物過敏!想來就是因為急性過敏引起了癲癇發作,你們難道在給藥之前不知道先看看病歷嗎?!”我登時有些怒氣,掃視這些年輕看護——她們完全意識不到自己身上的責任麼?“你們是看護,不是獄卒!”
“你去準備輸液。你,給病人量血壓。”我安排了緊急應對措施,忽然瞥見他受傷的腳還鎖在鏈子裡,皺眉道,“先把那鎖開啟。”
幾個小護士大概也自知犯了錯,都悶頭忙活起來,走廊裡腳步聲響成一片。
兩個小時過去,那病人也漸漸恢復了知覺,身上的紅疹也漸漸退去。
折騰了大半夜我漸漸平靜下來,第一次感覺到精神科醫生也不是打醬油的,生死攸關的事只在一念之間。而這些病人往往比普通病人更加脆弱,不會自我保護,生命完全交於別人手上。
半夜,一起值班的小護士睡得正香,均勻的呼嚕聲聽得人打不起精神,我抬頭看看錶,已是凌晨三點。
我起身走到外面透氣,夏天的晚風吹得柔和愜意,我揉了揉緊繃的太陽穴,聽見林子裡偶爾傳來幾聲貓叫,本該是夜深人靜。
然而,靜謐從不屬於這裡。
很多病人是間歇性發病,而半夜,正是高發期。這時,對面的特護小樓猛然傳來一陣錘打哭喊聲,我吸了口氣,悄悄走了過去。
若是這一陣哭喊代表有人發病,醫生護士馬上要趕過去,或許沒人注意到我,一個打探者。
特護一直是一個謎,從父親的日記裡,我得知他們曾經在旭山精神病院的特護病房裡,設有一個秘密實驗室。具體情形卻不得知。
我的身體像是受到誘惑般,不自覺地靠近。
沿著上次發現的路穿過樹林,快走到門口時,樹叢裡忽然竄出一個影子,嚇得我當場僵住。
細看,是一隻貓。
特護病房旁邊的樹林裡住著一群貓,也是這療養院的合法居民——因為是老精神病院留下來的,所以顧院長特許它們在療養院活動。
我鬆了口氣,看那貓跑進樹林,卻忽然發現樹林邊站了兩個人,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多虧了貓咪大人提點!我迅速靠在牆上,遠遠地看見一男一女,穿著淺藍色的護士裝。
那男的身材高瘦,正對著我這邊,金絲眼鏡在月光下閃了下——是韓子越。女的背對著我看不出是誰,大概是某棟樓的護士吧…
這時,小護士忽然發出嚶嚶哭泣,低聲說了句什麼。
韓子越聲音倒是很正常,冷颼颼的,“你想喊就喊吧。”
什麼?!夜黑風高,精神病院的小樹林裡…咳咳,字首可以忽略。韓子越威脅一個嬌弱女子,莫非,難道…韓子越竟是這樣的人!
“你!”女子似乎很憤怒,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