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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婚姻。

我的心早已蒼老,瘡痍滿目。

後來,我遇到了俞桑筱。

她已經完全忘了十多年前在那個破舊的街道發生的那一幕幕,那些往事。第一次,俞定邦拿著那幅號稱是走私來的畫跟我父親交易,我坐在後排,清清楚楚看到俞定邦對她的呵斥和輕慢,然而,她不曾屈服;第二次,荒謬的是,她竟然救了我。

事實上,如若不是那個眼神,我也完全想不起來。有誰會記得十年前偶遇的一個普通小女孩呢?

那個小女孩面黃肌瘦,衣著樸素得近乎破舊,卻有著豐茂如海藻般的一頭長髮,亮得耀眼。

跟十年後一模一樣。

還有那個眼神。倔犟的,受傷的,軟弱的,還有著一絲絲的堅強。

十年後,我重遇她,在俞家那個或許曾經氣派,但現在已經掩蓋不住腐朽氣息的客廳。當她從地上爬起來的瞬間,我看到了她眼裡閃過的,是跟當年一樣的倔強,負傷和假裝出的若無其事。

看起來,她在俞家過得跟十年前一樣不好。

我聽說過一個故事,小動物們會潛意識地把出生後第一眼看到的那個物體認作自己的母親,自己最親密的人。

而我呢,我想我根本不愛她,最起碼,不夠愛她,只是因為,她是我的第一次。

一直以來,就算曾經坎坷,但我從來沒有受到過任何委屈,在國內,我是祖父生前獨寵的孫子,受到最好的教育,到了國外,父逝母亡,但義父,父親的老同學一直盡責地照顧我,教我生存,教我經商,教我算計,教我不擇手段,我的人生,負人多過人負我。那一次,我生平第一次,看到那種赤裸裸的倔犟,第一次,看到那種故作堅強的軟弱。

那時的我,並不知道,原來即便是獵人,也會有跟獵物一同跌下陷阱的時候。

那時的我,只知道不擇手段地,偏執地,想盡一切辦法要得到她。

漠視我的代價。

那時的我,面臨一個無比爛俗的境地:她不愛我,而我,不愛她,不能愛她。

伯父去世前,和盤托出了所有。其實他無比清楚,已經晚了。

十多年前,從俞家追回的股份和錢轉了一個彎落入伯父的口袋,他順理成章掌握整個龍氏。我冷眼看著。

十多年後,整個龍氏完全被我掌控。

他只圖死得安心一點。

伯母是個奇女子,我們最開始在美國的那段日子,若不是她,絕不能安然渡過。歸國後,她幫我良多。她把自己手中持有的股份悉數轉給我。她無兒無女,但伯父在外有一私生女兒,無論伯父生前抑或死後,她堅決不允許那個女孩前來相認:“這麼多年,瘡疤蓋著我可以或許假裝它不存在,但若血淋淋揭開,等於往我臉上扇一記響亮耳光,令我此後人生崩潰。”

她不計前嫌,到處為我物色中意的女子,想方設法騙我到處相親。

知我若她,怕我鰥寡終生。

後來,我跟她說,看上了俞家的女孩。她吃驚。她無法不吃驚,伯父臨終前,她終日陪伴他,俞家,是他們倆熟悉而避忌的話題。

想必她已經洞悉,或者,她以為可以猜到我的心思和用意。她對我說:“斐陌,若你真心,我也無話可說,若你假意,”她嘆了一口氣,“冤冤相報何時了。”她半生下來,早已看透一切,歡喜悲傷或成空,南柯一夢。

她一直以為我要娶的那個人是俞桑瞳。她不置可否。

而我呢,我從沒打算跟俞桑瞳走到一起。儘管她很美,很聰明,聰明得假裝幸福,假裝愛上我。

我連假裝都不屑。

我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我永遠忘不掉斐閣瘦弱的身體被吊在窗臺上的可怕情景。

那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