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伍德行悠悠醒來。
沖天的臭氣燻得人眼淚肆流,蚊蠅上下翻飛,在耳邊聒噪不停。
他的腦袋枕著死豬,蛆蟲蠕動著鑽進衣袍內。
一陣風吹過,半張用過的廁紙飛起拍在面門。他想要喊叫出胸內的煩悶,但僅存的理智告訴他,張嘴就該吃屎了。
揭掉廁紙,沾滿汙物的手不能直視。
他如同喪屍,了無生氣地在池內掙扎著立起身子。想象著跌入糞坑的事傳揚出去,被人嘲笑、侮辱,憤怒和屈辱的感受便不受控制地萌生、交織在一起。
拳頭轟然砸在汙泥裡,一波穢物飛濺,頭上,臉上以及脖頸遭了殃。
自討苦吃的魯莽行為,徹底澆滅了武德行的憤怒氣焰。
雙錘早已沉下池底,拿出來是可不能了。
手下們不在附近,對他來說算是好訊息,他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狼狽模樣。
武德行艱難地爬出化糞池,極力調整情緒。
一陣清脆的鼓掌聲從五米外的樹上落下,有規律的,由遠及近。
趙杯手持畫紙出現在伍德行面前,那幾頁畫紙描繪了一個魁梧男子跌落糞池的整個過程,五官惟妙惟肖,不僅色彩逼真且還原度高,特別是張力深沉,力度比真正爆發出來還要強烈,非常感染人,堪稱絕世佳作。
此時,除了一句“欲死不能得,欲生無一可。”沒有任何話可以準確表達出伍德行的心情。
他撕扯掉身上的大部分衣物,狂吼哭喊,捶打地面,宣洩著痛苦,力竭後癱倒在地上,直勾勾的仰望天空。
“好悲壯啊,可歌可泣!”趙杯打著節拍,哼唱起來:
“靜靜望向詩一般的遠方,沉浸在那迷人風光。無數次的掙扎與抵抗,想掙脫那緊縛的枷鎖...我要自由地飛翔,穿過冰火交加的獵場,奔向這美麗的天堂...”
伍德行剛剛止住的淚水再次傾瀉而下,忽然翻身而起,撲向趙杯。
後者被嚇了一跳,後退之中,被石塊絆到腳後跟,躲閃不及後,失去平衡,被伍德行用力抱住,舉在半空。“我要拜你為師!教我唱歌吧。那歌詞道出了我心中所想,曲調優美舒緩,卻透著堅韌,進一步襯托了重獲新生的勇氣。我不想做混混了!師父!!!”
趙杯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紅、一會兒紫,臭氣加上蠻力考驗著他的感官和身體,他捏著鼻子,艱難地說:“放我下來,有話好說,好漢,這位好漢,咱們有話好說!”
“不行,你不答應,我就不放!”伍德行將腦袋貼在趙杯胸口,髒膩的頭髮則抵住他的下巴,神色安逸,嘴裡重複趙杯吟唱的歌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趙杯好不容易向一側扭動脖子,高喊:“我同意了!我同意了!快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畫面切換,趙杯和伍德行洗了澡,換上乾淨衣物,坐在樹蔭下聊起了家常。
村裡人眼中愛打架的伍德行,自幼家境貧寒,經常受到別的孩子欺負。
有一次,母親為他做的午飯被一個富家子女說成豬食,故意打翻。他氣不過,第一次動手打了人。
不公的對待源於富人家對於窮苦人的傲慢和偏見,其他窮人的冷漠或助紂為虐,是欺軟怕硬的本性。
經歷幾次這樣的事,好孩子變成了壞小孩。
他開始鍛鍊身體,到處學習武藝,打著“劫富濟貧、懲惡揚善”的名義拉攏人手,走上了離經叛道的歪路。
這些年,白道會有所發展。幹些上不得檯面的勾當,但在他的控制下,從不傷人。有時做些狹義的事,對老幼婦孺很好,竟還有些人說他們是好人。
個別成員有點偷雞摸狗的小毛病,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