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時也下起了雨。淒冷迷濛的街道上路燈搖晃,除了他們三個人寬闊的石街上一個人都沒有。
道林·格雷被雨水打溼了衣服和頭髮,衣料黏糊糊地吸附在面板上,雨水冰冷,且越下越大。屋簷滴下的水珠也從開始的一滴一滴滴落,變成此時的成線掛下。不遠處的男女似乎沒有發現這場雨,依舊戰得火熱。
一隻手悄無聲息地搭在格雷的肩膀上,他聳然一驚。自己竟然沒發現還有人在?或者是剛來的?為什麼連腳步聲也沒有?最後這個問題剛閃過他的腦海,他就感覺到一個冰冷地呼吸噴灑在他的脖子山,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唔——”格雷剛想開口說話,就被另一隻蒼白的手捂緊嘴巴。那隻手白皙柔軟,像女人手一樣,卻力氣大的驚人。至少格雷被它禁錮著靠在身後人的懷裡動彈不得。
是個男人。格雷感覺到身後人的個子很高,還有對方結實的胸膛。他垂下眼睛,掃了眼捂住自己嘴巴的手,蒼白,優雅,手指骨節分明,在小指上還套著一枚尾戒。那隻戒指樣子怪異,不知道是什麼金屬製成的,通體黑色,上面似乎刻了花紋。
可惜,格雷還未來得及繼續研究下去,他就感覺到脖子上像是被紮了一針。不,不是一針,顯然是兩道針頭刺進他的動脈,心臟為這個發現跳亂了一個節奏。格雷剛放鬆下來的身體瞬間繃緊,他剛扭動了一下,從喉嚨裡發出一個音節,就感覺到咬住他脖子的男人加大力氣。瞬間,一股酥麻從他脖子上被咬的部位沿著脊椎竄進他的大腦。
那是宛如瀕臨高潮的快感。在這種強烈得可怕的快感下,格雷忍不住呻吟一聲,可惜被手捂得結實的嘴巴只能發出微弱的音節。何況,他現在滿腦子空白,除了暢快就只有一個念頭:這個咬住他脖子的人,是在吸自己的血。
言白就像一個餓得失去理智的乞丐,抓住食物就不鬆開。將懷裡的男人死死箍主,防止掙扎——然而實際上這個人類只掙扎了一下,就軟下身體。言白顧不上猜測他到底是被吸血鬼咬的失去理智,還是嚇得癱軟,他只覺得一股溫暖的熱流滑進他自從被轉化那天就永遠冰冷的身體。吸血鬼之所以如此著迷血液,一則在他們嚐起來血液香甜可口,另一則是它的溫暖。這種彷彿能溫暖他們自己身體的錯覺才是吸血鬼為新鮮人血瘋狂的最終原因。
所以大多數吸血鬼情願和人類做愛,也不願和相貌出色的同類。到底是柔軟溫暖的肉體好,還是冰冷堅硬得像石塊的身體好,簡直是不用考慮的選擇。
可是。在狠狠吸了幾口後,言白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他麼這人的血是怎麼回事?聞上去倒是挺香的,怎麼越喝越難喝?他才稍微緩解了自己胃裡的飢餓感就再也喝不下去了。這種感覺簡直就像人吃泡麵一樣,聞上去很像,第一口也很好吃,結果吃到後來簡直想吐!所以這個人的血是方便血?
言白實在無法忍受了,他抬起頭,舔了舔嘴角的血液確定真的是血變難喝了,而不是他的錯覺。手一鬆,懷裡的人就軟到在地上。言白親眼看見這個劇烈咳嗽的人類脖子上的傷口正在癒合。剛才被自己咬出的兩個深孔很快就恢復如初,如果不是面板上的血液,言白還以為剛才的進食只是自己的一個臆想。
他在這邊驚訝地瞪著道林·格雷,另一邊從讓他窒息的快感中緩過神的格雷也抬起頭驚訝地瞪著他。
剛才咬他並吸他血的男人,個子很高,頭髮漆黑,眼睛是冷淡的灰色。就算此時驚奇的表情也無法掩蓋他身上的黑暗氣質。耳邊雨嘩嘩下著,和牆壁另一側伊芙斯小姐的呻吟,男人的低吼交雜在一起,組成一曲瘋狂的交響樂。
道林·格雷喘了會氣,扶著牆壁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向前走了幾步,靠近此時已經收起驚訝恢復了面無表情的男人(?):“請問閣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