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娜莎下意識的捂住胸口,手指碰觸到身上的睡衣,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換掉。柔軟的棉布與她肌膚相觸,溫暖舒適。但緊接著內衣也被脫下的事實讓原本的鎮定的她再也忍不住下床,赤著腳踩在地板上。
瓦娜莎環抱住身體,縮著身子四處打量。離開溫暖的床鋪,冰涼的空氣讓她打了個噴嚏。
“我認為你現在應該回到床上好好休息。你覺得呢?”
冷淡清朗的聲音在瓦娜莎背後響起。她戒備地轉身,習慣性地回了一句:“我認為女人在陌生人的陌生房間裡應該保持警”惕最後一個詞戛然而止。灰色的眼睛瞬間睜大,瓦娜莎不算豐厚的嘴唇劇烈顫抖起來,再也吐不出一個字。
失蹤了八年之久的沃德·伊芙斯正手捧著一堆衣料,站在衣櫃旁,一手帶上身後的門和她對視:“好久不見,瓦娜莎。”
瓦娜莎不敢置信地抬起一隻手捂住嘴,接連後退了好幾步,直到她的膝蓋後彎撞上床沿,被迫停了下來。
她瞪著自己哥哥和八年前失蹤時分毫未變的臉,淚水一下湧出了眼眶。
言白走上前,伸手擦掉瓦娜莎臉上的淚水,將衣服放到一邊,接住了撲進他懷裡的姑娘。他親了親妹妹的發頂,感覺到她的淚水打溼了自己胸前的衣襟,讓那塊溫熱起來:“好久不見。”他又重複了一遍。
瓦娜莎帶著哭腔回答:“好久不見,哥哥。”
儘管透過通靈已經知曉哥哥未死。但在親眼看到這個唯一可以依靠的親人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時,瓦娜莎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爆發的情緒,抱住言白大哭起來。
過去的種種一一閃現在她眼前。在言白失蹤的這八年裡,每次她遭受痛苦時都會忍不住想如果哥哥還在該多好。當她被馬爾科姆爵士用惡毒的指責罵得無地自容時;當她被綁在瘋人院的牆壁上遭受深秋季節冰水的衝擊時;當她為了尋找米娜而一次次踏入黑暗時,她都會奢望哥哥的出現。希望他能擋在自己面前,為她擋下所有的痛苦和非難,就像在他們小時候一樣。
她用八年的折磨武裝了自己,為自己披上一層厚厚的保護套。現在,她終於可以脫下這層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的外衣,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了。
言白耐心地等瓦娜莎發洩完才放開她。她的臉由於剛才那場聲嘶力竭的痛哭而紅潤了不少。
瓦娜莎被言白牽著手,引導著重新坐回床上,乖乖地任由哥哥蓋上被子。這期間,她一直緊握著言白的手,像握著一根救命的繩索。
言白索性在她身邊坐下,掏出手帕為她擦乾了眼淚。
瓦娜莎眼也不眨地盯著言白,直到他停下收起手帕,才伸手輕觸他的臉。
指尖的觸感一片冰冷柔軟。瓦娜莎想起自己剛才靠在他胸膛上時,那具身體裡的死寂,忍不住再次顫抖起來。
但這次,她不是為自己痛苦,而是為她的哥哥。
“哥哥,你變成吸血鬼了?”
言白有些吃驚,他打量著瓦娜莎,沒有在她眼裡看到害怕便沒有否認:“你怎麼知道?”
瓦娜莎注意到言白的觀察,她微微一笑收回手:“我通靈得知的。”
通靈?言白之前也曾聽聞人類中“靈媒”這種職業的存在。從事這項職業的通常都是女子。因為她們天性敏感,如果體質再特殊些就很容易聽見黑暗裡的聲音,而陷得更深者則是能看見更為詳實的畫面。
可正是由於她們是與黑暗世界的子民打交道,古往今來,凡為靈媒者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言白皺起眉,握緊妹妹的手:“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想起米娜,還有她年少無知時犯下的錯誤,瓦娜莎不禁聲音變得悲痛嘶啞,她把關於米娜被吸血鬼擄走的前因後果告訴了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