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嘴巴說是為了他的身後事,無非就是想到時能分一杯羹。難道誠如傅譽說的,人心不足蛇吞象?送妾不過是個由頭?
而那位二爺屋裡的更好笑了,別人給了她好處,卻還嫌少,更是百般刁難,說不定比沒給前還鬧得兇,怎麼還有如此不知好歹貪心不足的人?
再有,傅譽為什麼要對她這般用心?他真的就如此期盼自己成為他的妻子嗎?
此時此刻,九雅真的不知道要用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去想那個身患重病的人,他為她做了這些,她又能為他做什麼?
不明白他的心,惹他生氣嗎?
不怪他罵她木魚腦殼,她差點鑽進別人花言巧語設下的圈套,所有人都覬覦著他的財產,她還幫著外人牽線搭橋,置他於一個不堪的交易中心,他能不生氣嗎?
心下只覺懊悔,立即飯也不吃了,端了秀彩準備好的飯菜就往書房走去。
推開門,果然見傅譽仍裹著被子躺在那裡,似乎連身都沒翻過。她不由微微一笑,把托盤放在桌上,過去掀他的被子,“相公,起來吃飯了。”
傅譽充耳不聞,九雅兩手放他腋窩底下,“再不起來我就不客氣嘍。”
傅譽一巴掌拍開她的手,九雅笑嘻嘻地一收,然後雙手從他背後延伸,猛然撓向他的腰和腋窩,傅譽像被鬼打了一般,手忙腳亂地爬了起來,死命往床裡躲,最後脫離九雅的魔爪,他依然撐著頭,面向裡的坐著。
九雅爬到床上,越過他的膝蓋探頭去看他,“我們現在可是夫妻,抬頭不見低頭見,你躲得過我去麼?”
此時傅譽黑著一張俊臉,終於不快地斜睨著她,目光閃耀,弧度勾人。
九雅一怔,這個角度,這個眼神,半遮的眼,分明曾經在哪裡見過……她眼前忽然掠過那日那個像患了麻瘋病的老頭,那日那人那一瞟的風情,不知讓她恨了多久。她情不自禁拿了袖子去遮傅譽的面部……
傅譽一看她怔然狐疑的眼神,再看自己的姿勢,就知她有所察覺,連氣也忘了生,忙不迭坐正身子抓住她的手,咳了兩聲寫道:“你還理我作甚,不去陪三叔三嬸麼?”
見他總算開了竅,九雅笑吟吟望著他,“三叔三嬸只是長輩,我自然是要陪相公的,對不對?”
傅譽生氣的寫,“說得好聽,我看你跟三叔他們根本沒兩樣,都見不得我順心不是?還是你看我不順眼,就只想把我往外面推?”
九雅矢口否認,“沒有的事,是相公疑心生暗鬼。”
她說著仍想用袖子覆他半截臉,傅譽見她還沒忘,嚇得魂飛魄散,立即捂著胸口一下子歪在床上,齜牙皺眉,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
九雅急了,忙拿起他脈門急問道:“喂,你哪裡不舒服,哪裡痛,快告訴我?”
傅譽指著胸口,九雅以為他痙攣症要發了,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麼症狀,便毫不猶豫就解他的衣袍,然而衣袍解開,看著他肌理均衡而又白皙的胸膛,並未見有任何異常。不由用手指四下按,亦未發覺不妥,當即就伏下頭側耳去聽,只聞聽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並未有任何發現。
她實在想知道他的病因了,竟支著耳朵貼著他的臉膛不斷換著地方聽,然而當她聽到他胸膛裡發出一股怪怪的悶氣聲後,不自覺抬頭,那傢伙居然憋著一張臉,已經笑得通紅。
“你騙我!”九雅終於醒悟過來,她一拳就朝他胸口捶去,傅譽抓住她的手,突然一手強按著她的身子,讓她再次靠近他胸膛,九雅欲要掙扎,他卻是放柔了動作,輕輕撫摸她的臉。他的手指涔涼,像沒有溫度的機械手,九雅心有所動,將手覆於他手背上,輕輕道:“你的手,為什麼這麼涼?”
傅譽另一手在她背上輕劃,“因為我的心,是涼的。”
九雅呼吸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