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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片刻,腳步踏地,咚咚輕響,應聲轉出一個老者。他頭戴方巾,身披鶴氅,正是店中掌櫃。容輝見他額頭鋥亮,神采熠熠,呼吸平緩,毫無間隙,還是位內家高手,不由提高警惕。
老掌櫃快步上前,挑開株簾,向瀟璇拱手一禮:“見過楚姑娘!”兩個夥計相視一眼,也向瀟璇拱手一揖,齊齊退下。
瀟璇睨向下座,輕吐一字:“坐!”
老掌櫃作揖謝坐,雙手捧上玉印,半坐到位上。瀟璇直接問他:“最近生意怎麼樣!”
容輝恍然大悟:“原來這也是山上的產業。”卻見老掌櫃臉色發苦,搖頭嘆息:“難,一天比一天難……”
話沒說完,瀟璇已代他說出:“所以你養了幫小孩兒,颳起了地皮,準備自立門戶?”語聲清冷,時間恰好,落在老掌櫃心上,好似奔雷炸響。
容輝坐車時聽說最近出了幫混混,專幫豪紳用上等田換下等田,坑苦了不少良民。眼下恍然:“原來是他乾的!”太虛觀弟子若修為有成,大可以另起爐灶。非但能打著山門的招牌開鏢局、開武館。也可以憑藉昔日的人緣開店鋪、做買賣。弟子遇事,可以找山門出頭,但決不準私養閒幫,禍亂治安,否則廢除武功。
老掌櫃嚇了一跳,雙膝一軟,直跪到桌前,磕頭如搗蒜:“姑娘誤會,只是最近生意實在難做,隔三差五就有人來砸場子,山上又不管我們,我們也得過活呀!”
瀟璇端起茶盅,輕聲吩咐:“我累了,你去吧!”語聲悠悠,透著疲憊。
老掌櫃驚駭未定,起身退下。瀟璇站起身拿過印信,直出店鋪。容輝隨後跟上,一起去了客棧。
日落西隅,夜市新起。主街上人流喧囂,燈火輝煌。二人又信步走過一段,見街角有口大鍋,三張矮桌,是出賣火燒的小攤。雖然簡潔,卻十分乾淨。又見攤主是對中年夫妻,不由相視一笑。二人坐到桌前,各要了一碗酸辣湯,一籃火燒。可吃飽了還沒吃夠,就在附近找了家客棧,準備明天再來過早。
翌日清晨,兩人先後出門,瀟璇決定乘船進京。容輝去問店伴,得知明早才有班船,還能在城裡逛一天,又去吃火燒過早。
秋風蕭瑟,白霧濛濛,一碗熱湯下肚,直暖到心裡。兩人心滿意足,繼續信步轉悠,不覺走到一條幽巷。容輝見一處門廊下掛著副對聯,隨口唸出:“輕角軒,宮闕樓臺商女往,徵聲曼舞羽化仙,妙啊!”又對瀟璇說:“快來看!”
瀟璇已走到前面,只聽到“商女”二字,以為是處“暗門子”,過頭瞪視容輝,卻見他施施然不為所動,只好又唸了一遍對聯,才恍然大悟:“想不到這裡居然是一家樂器行,寫的如此巧妙,倒讓我誤會了,先進去瞧瞧!”容輝啞然失笑,一起進入院中。
院牆邊搭著兩條抄手遊廊,廊前綠竹猗猗,竹林中葺著一條青石小徑,盡頭建著座兩層小樓。二人走上石徑,又聽見刀削竹子,“噼啪”有聲,心中更加好奇。快步穿過竹林,直入一樓正廳。
廳中有四座博古架,架上散著管絃樂器,十分雜亂。樂器堆中坐著個青衣的老者。他正坐在馬紮上,用篾刀削竹子。老者感覺有人進來,只是抬頭瞧一眼,隨口招呼:“想要什麼,隨便看,看中哪樣就拿哪樣。”既不客氣,也不廢話。
容輝見他鬍鬚花白,顯然已有年紀。可神情冷傲,專心致志,另成一番風采,就說了聲“多謝”,自顧把玩各處樂器。瀟璇見屋中凌亂,拿起後自然擺放整齊,檢點一番。
容輝挑中一隻紫竹洞簫,正要吹試,忽聽老者說:“年輕人好眼力,但若是氣力不足,怕有些不倫不類!”語氣和緩,透著輕蔑。
容輝先是一愣,猶豫片刻,還是決定一試。
洞簫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