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氣,在那幫旅客崇敬的目光中,我們上路了,此時,深藍的天空中仍是星光點點。
“顯身手了吧?”見我悶悶不語,端木雲把馬靠過來,開心地說。
“我……殺人了!”
憋不住,頓了頓,還是說了。
“好啊!女俠豈有不殺人的?”
我扭過臉去,眼睛瞪著端木雲那張雲淡風輕的臉。殺人?在他的眼裡,就是切瓜砍菜?
“在江湖上混,殺人是免不了的。你不殺人,人要殺你!你說你該怎麼辦?是眼睜睜等著別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還是趁別人還沒拔刀的時候,你先出手?”
他這個問題,我不回答,雖然心裡早有答案。
我半晌不語,這傢伙又討嫌地找話。
“哎,今兒的事,一半是你的馬招的,那麼好的馬,是不是……那什麼人賞賜的?”
“不是賞賜!是為我買的!而且是借錢買的!”我重重的回答他,惡狠狠的。
“呵,看樣子你還是個寵妃吶,借錢給你買馬……哈哈哈,可惜,為討好美人送的東西卻被美人騎上就跑了……哈哈哈……”
他大笑起來,確確實實地大笑,笑得抓著韁繩的手都在顫抖。
(1)語見《洛陽伽藍記》卷二“秦太上君寺”條:“太傅李延寔者,莊帝舅也。永安中除青州刺史,臨去奉辭,帝謂舅曰:‘懷磚之俗,世號難治,舅宜好用心,副朝廷所委。’寔答曰:‘臣年迫桑榆,氣同朝露,人間稍遠,日近松丘。……’”言多不贅。
第六十五章 故人(上)
眼看著青州的邊界就在前面不遠了,我忽然想到了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我們是先到幽州安頓下來,還是先去給宋若水送沂州刺史的贓證?
“這個呢,按理說是贓證送得越早越好,可是……你不能送,只能我送。我一個人去吧,又得把你丟下,這大齊境內,雖號稱是國泰民安,可賊店卻不只那一家。”
“京畿的治安還是不錯的,京兆大尹以鐵腕稱,京兆少尹以謹嚴名。聽說那京兆尹是……皇帝欽點的,到任三個月就……”我話還未說完,就被端木雲打斷了。
“哼,‘皇帝欽點的’?看樣子昭儀娘娘還是忘不了……”
“你住口!真懶得和你說話,覺得一個人不好,難道他就什麼都不好?我現在和皇帝沒任何關係,可是,他勤政是我親眼所見。端木雲,你不要動不動就影射、諷刺好不好?”
我氣壞了,抖開韁繩就衝了出去。
也許是知道自己有些過火,接下來的小半天裡端木雲沒再說什麼話。但是問題沒解決,我們前方的目的地還沒確定。我的意思是我們先往西去,不必離京城太近,我們先找個可靠的地方安頓下來,然後他去京城送東西,完事後再和我會合。
“那就依你……不過,要是被人發現,可怪不了我!”
沉思了幾秒,端木雲疑慮重重地開了口,也還算是答應吧。
“不會的,誰會對個醜女感興趣?再說了,我不進城,只是在外面找個客棧待著。”
我嘴上這麼說著,然而想到“京城”兩個字,心就不由地微微跳起。
“那也不行。這樣吧,洛陽有個店的掌櫃和我相厚,每次經過洛陽總是歇在他家,且他家店大,房舍多,夫婦倆嘴又緊,你住到他那裡我才放心。”
“那好,洛陽距離京城也就幾百里路,快馬一天就能到,我就在洛陽等你好了。”
“只怕你到時是人在洛陽,心在長安。”
“你?……”
我氣結,用殺人的眼光瞪著端木雲,卻見這位少俠縱馬前躍超過了我,然後,竟然……回眸一笑!這笑意凝在他的眼角,當真有幾分神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