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就蹙了起來。
他此時正側身站在長廊前,一身青色的圓領袍,頭簪青玉簪。頎長的身形仿若修竹,天光大亮照著他半張臉,面白如玉。他微微側過臉看向王姝,一雙眼睛的眼底彷彿漾著若有似無的光,波光粼粼。
“在忙什麼?”
“?”王姝一愣,問她?
要說忙,你更忙吧。當然這話王姝沒說,只是小碎步上前行了一禮:“家裡新進了些佃戶。”
“哦,可是安置好了?”蕭衍行的目光便追著她的腳步移動,直至王姝站在他的跟前,他才微微低下頭注視著她。這人不知在忙什麼,這一個月,他人其實不在臨安縣內。臨水寺一直有人把守,等閒不叫人進去。不知為何,王姝總覺得蕭衍行落到她身上的目光有一種濃稠的錯覺。。
經不住微微抬眼看向他,點點頭:“已經安置妥當了。爺怎麼會來這邊?”
……自然是想到王姝,便過來了。當然,這種話蕭衍行自不會說。
他到如今還弄不明白呢,自己對王姝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在蕭衍行二十年的人生中,從未遇到過如此窘境。也不曾生過這種微妙的心境。彷彿理智深厚的冰層之下,陡然伸出了一叢闇火。隨著許久不見王姝而慢慢灼著他的神經,迫使他過來瞧她一眼。
此時見著她,這段時日偶爾的夢境中,某些不堪入目的碎片也越發清晰。蕭衍行從不知自己竟也有這樣卑劣的想法,在夢境中對王姝的所作所為一次比一次露骨,一次比一次浪蕩。
彷彿他骨子裡也跟那些貪花好色的男人沒兩樣,只不過他的這種醜陋的慾望,只針對王姝一個人。
目光緊緊地纏在王姝的身上,他忽地伸出手,右手的手指貼在了王姝的臉頰上。
溫熱的指節貼上來蹭了蹭,王姝一愣:“???”
蕭衍行的手指微微蹭了兩下便又收回去,背到身後,手指不自覺地蜷了起來:“臉上有些灰。”
“啊?哦。”王姝剛從穀場過來,她試驗田的稻穀正搶太陽曬呢,“估摸著剛在外頭沾到了。”
雖然不曉得這位爺忽然跑來這裡什麼事,王姝看了看天色,到用午膳的時候了。
該吃飯的時候就吃飯,這是王姝一直
以來秉持的生存原則。她準備走,抬頭瞧著蕭衍行姿態閒散,不像一會兒有急事忙的樣子便順口邀請了他一嘴。
“爺用飯了麼?”王姝的本意是替他做點兒,“若是沒用的話,不若一起用?”
這位瞧著很高冷的爺點了頭:“好。”
“……一起去後廚?”
“嗯。”
頓了頓,王姝也沒說什麼。領著他去了王家的後廚。
說來,這段時日王姝莫名其妙迷上了吃螺螄。這玩意兒炒出來,嘬一嘬特別有意思。要不是沒趕上好時節,有春筍的話,估摸著還能做成螺螄粉。
後廚這邊,格桑麻早按照王姝的要求鹽水泡了一大盆的田螺。放了一勺香油,吐了兩天沙,估摸著肚子裡的泥沙早吐乾淨了。這田螺是王家自家田地裡摸上來的,撿了最大的給王姝送過來。下面人會做事,曉得主子喜歡吃這些,不僅送了幾盆大田螺,還有一大簍子的泥鰍和黃鱔。
今兒王姝過來,格桑麻看時辰差不多就在按王姝之前炒田螺的法子剪了尾巴。
田螺的尾巴是必須剪乾淨的,不然裡頭會有小田螺,會吃著跟石頭一樣的擱嘴。格桑麻自打進了王家,除了忙活灶臺上的活計,沒有別的事兒。剪完了田螺尾巴,她又將黃鱔和泥鰍也都洗乾淨了。清掉下水和內臟,就等著王姝過來做。
王姝愛下廚,經過這些時日,格桑麻也算體會到了。
原先每次王姝來做飯,都是一個人過來。今兒倒是不一般,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