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輝苑裡涼風習習,外面日頭正好,刺得人眼發昏。
越是臨近五月,西北邊兒的天就越熱。光照在青色的琉璃瓦上,激起一道道碎金的光芒。
透過紗窗,斑駁的光灑進來。外面蔥蔥郁郁的草木遮天蔽日,遮擋了漸漸濃厚的暑氣。按理說偌大的院子,這麼多草木,該有蟬鳴吵鬧。這院子愣是隻聽見鳥雀嘰喳,聽不見惱人的蟬鳴。
風從門窗穿進來,帶來絲絲清涼。吹得人昏昏欲睡。
王姝挺直了腰板兒坐著,姜嬤嬤手一揮,捧著吃食的丫鬟們魚貫而入。
“主子這一路舟車勞頓,怕是累壞了。”姜嬤嬤吩咐丫鬟們將吃食擺上,親手奉了一杯茶水到王姝的手邊,道,“先用些吃食墊墊肚子吧。袁嬤嬤今兒恰巧不在府上,約莫還需要些時辰才會回府。晚點兒怕是還有事情要交代,主子用罷了午膳,還可小憩片刻。”
“袁嬤嬤便是府上的管事嬤嬤,爺身邊伺候的老人。”時間倉促,許多事情來不及細說,姜嬤嬤只交代了一句道,“如今在這邊主持府中庶務。”
王姝的眼瞼緩緩地轉動了,抬起眼簾。濃密的眼睫之下一雙琥珀色的清澈眸子。
姜嬤嬤打量著新主子,面上的殷切就沒斷過。新主子容色姣好,與他們這些依靠主子活的下人來說,總歸是件好事兒。
屋子很寬敞,四周垂著紗帳。碩大的窗戶從裡推開,照的屋子亮堂堂的。窗子沒貼紅紙,屋子收拾頗為整潔。納妾不似娶妻,自然沒有那麼多繁複的程式。
不過只這一眼,也能看出這家的富貴。
屋中擺設不算滿,佈局也寬鬆,偏就顯得極為雅緻。地上鋪設了波斯蓮花紋的磚紅地毯,腳踩在上頭落地無聲。梨花木打得傢俱,雕工出色。屋罩上鏤空的雕花與傢俱渾然一色,堂屋正中央擺著一三足鎏金五蝠香爐,正嫋嫋的冒著青煙。
一張打磨得十分清晰的銅鏡,佐著紅木的梳妝檯,旁邊擺著兩個立地的紅木櫃子。碩大的花瓶一左一右的對稱,分別插著幾支梨花,顯得清淡又怡人。
“我省得了。”她初來乍到,點了頭表示曉得了,便起身去桌邊坐下。
性子沉靜,聽得進勸。姜嬤嬤心裡又是一個點頭。
桌子上擺著四五樣吃食,每樣分量都不大,做得十分精細。將將好夠一個人吃。王姝早上只用了一碗小米粥,早已餓得難受。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先填飽肚子再說。
姜嬤嬤交代了幾個丫頭幾句,便告退從門外出去了。
不得不說,這家的廚子手藝是真的一絕。似王家這般富貴的人家,王程錦從小到大就沒短過王姝的吃穿。她嘗過的山珍海味不知多少,可味道做得這麼好的吃食,還是第一次吃到。明明樣子瞧著平平無奇,偏就十分入口。
一口氣吃完,放下碗筷王姝才感覺到撐。
一旁默默伺候的芍藥貼心捧了茶水過來,湊到王姝的嘴邊。
王姝瞧了她一眼,順勢飲了
一口。漱了漱口,又就著旁邊丫鬟捧的痰盂吐了乾淨。
這等級森嚴的規矩,叫人心都提起來。芍藥注意到王姝彆扭,揮揮手示意人都退下去,提了句:“主子若是覺得撐,不若起來走動走動。”
方才洗漱時,芍藥已經貼心地將她滿腦子叮呤咣啷的東西摘下來。一頭頭髮梳著清爽的髮髻,行動也方便許多。王姝想想,乾脆起來走了幾圈。
清輝苑不小,王姝所在的屋子靠東邊兒。窗戶後頭就是一個小花園,裡頭種滿了梨花樹。這個季節剛好趕上梨花開,滿院子梨花開得炫目。風一吹,撲簌簌的花瓣如雨落下,滿鼻清香。
她走了幾圈,身上都有些出汗,便又回了屋內。
等著一會兒,姜嬤嬤又從迴廊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