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若無利害關係,蕭衍行甚少對旁人的私事感興趣。
不過一想剛才那馬車幾次蹭主子的馬車,差點傷到主子,確實應該教訓一二。
莫遂應了一聲,腳尖輕點,飛快離去。
這個時候已經不早了,太陽當空照著大地,明媚的光色從樹葉的縫隙漏下來。落到人身上便是一塊亮眼的光斑。蕭衍行立在樹下,眺望著一望無際的農田。
這些田地全部屬於一戶人家,生活在這塊地上的百姓都是佃戶。
京中的這些權貴啊,腰包確實是鼓……
心裡正盤算著從這些蛀蟲身上剝下一層血肉,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晌午。蕭衍行慢條斯理地從理了理衣裳,準備回馬車上。
剛一轉身,卻見莫遂懷裡抱著一個什麼東西飛速地飛了過來。
蕭衍行眉頭皺起來,就見莫遂身體輕盈地落下,單膝跪在了他的面前。而他的懷中正抱著一個滿身是血的年輕女子。女子
() 穿得一身樸素的短打,一頭烏髮潦草地拿一根青絲帶綁在腦後。哪怕渾身髒的不成樣子,從眉眼看,也能看出汙漬難掩天生絕美的容顏。
不過可惜,美人兒闔目倒在莫遂的懷中,此時一動也不動。
“這是?”蕭衍行看著臉色慘白的女子,目光落到她清麗的面容上,心中不知為何湧動了一股可惜的情緒。他這人可是從未對任何女子有過特殊感覺,這還是頭一次。
“這是屬下在那個莊子裡頭髮現的。”莫遂也不知自己為何頭腦發昏,竟然把這個女子給抱出來了,“屬下趕到的時候,她已經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嘔血。如今……”
莫遂伸出手指,貼了貼懷中人的脖頸,驟然一口氣鬆了:“……如今好似沒氣了。”
山間一陣清風吹過,四周忽然安靜了。
蕭衍行無言地看著頭腦發昏的下屬,臉色冷淡地看著。莫遂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幹了一件蠢事。跑去檢視一番便罷了,作甚將這女屍給抱過來?如今叫陛下看了這女屍,人也沒救回來。他頓時慌忙告罪,下意識地將懷裡的女子丟到地上。
女屍才落地,便滾了一圈。撞到了蕭衍行的鞋尖。
蕭衍行長身玉立,低頭安靜地看著這個女屍。
雖說人已經死了,看樣子死的還很痛苦。但出奇的是,這女屍的神情平靜得令人詫異,彷彿她只是睡著。蕭衍行僵硬地站了一會兒,緩緩地牽起衣裳下襬半蹲下來。他微微臻首,忽地從袖籠裡抽出一張帕子,慢條斯理地替女屍擦拭了嘴角的血跡。
擦乾淨以後,一張臉更加絕美。那種清透乾淨,不沾一絲汙濁的純粹清麗。許是剛死沒多久,臉色還不至於難看。面板還有一點點溫熱。
莫遂眼睛瞪得要脫眶,不可置信地看著素來不近女色的主子替無名女屍擦拭了臉頰。
他不敢打攪,安靜地看著。
許久,他才聽到自家主子開口:“這應當是那個寒門顧斐後宅清淨的原因。”
莫遂一個激靈回過神,附和地點點頭:“確實,有這等美人,怎麼可能看得上旁的庸脂俗粉?不過很可惜,紅顏早逝,遭了正頭娘子的恨了。”
蕭衍行沒說話,定睛看了一會兒。將沾血的帕子扔在了女屍旁邊。
“罷了,你將她埋了吧。”
蕭衍行站起身,轉身回了馬車,“順便給那邊宅子的人留個話。”
莫遂低頭看了眼女屍,又抬頭看著頭也不回走了的人。撓了撓後腦勺,彎腰將女屍給抱了起來。他舉目四望,這附近是山林,埋哪裡為好呢?
正想著,馬車裡頭又傳出自己主子淡淡的聲音:“埋去白象寺的後山吧,埋在那片桃林裡。”
莫遂應了一聲,抱起女屍便飛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