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事務在五月下旬告一段落。
蕭衍行出手推動事情的發展,卻不能本人置身事件中心。他如今還是個‘瘋癲’的狀態,對外不能走路風聲。確定掀起了波瀾,只管靜待事情發展便是。
他是次日下午抵達臨安縣的。馬車還沒到門口,府中便已經熱鬧非凡。
王姝剛從北郊回來,忙了大半天,正準備回來小睡一下。但其他人都去門口等著,她不能不去。
按理說,蕭衍行‘參禪’回來,往日是很少需要後宅女眷去迎的。但這回估摸著是參禪的間隔有些長,府上也確實鬧了些事兒,幾個女眷全都早早等在門口了。王姝快速地換了身衣裳趕過來,門口已經擠滿了人,沒有空位子給她站了。
梅氏帶頭站在頭一個,楊氏站在中間,連臉上疤沒消掉的柳氏也在。
王姝一看沒位置站,準備往後頭去。忽然被人推了一下。
“?”王姝一愣,扭頭看了眼剛才拿手戳她的袁嬤嬤。
袁嬤嬤站在她身後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將兩邊的位置給撥開,空出了一條道叫她過去。
王姝:“……”
罷了,那就等著吧。
約莫等了一刻鐘,馬車才幽幽地從路口轉過來。
趕車的人是隨侍莫遂,兩側騎馬的護衛,一行人輕車簡行,踏著夜色慢慢從道路盡頭過來。等車子吱呀吱呀地停在門口,垂著的車簾裡探出一隻素白修長的手。
骨節修長均勻,指甲修剪得十分乾淨。古代人有“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的規矩,大慶許多貴人有養長指甲的習慣。蕭衍行的反骨便在這,這人是少見將手指甲修剪得極為乾淨的。白皙的手襯得褐色的車簾布色澤晦暗。而後,清瘦了些許的蕭衍行從馬車上下來。
他一身青色長衫,烏髮用一根普通的綢帶半束著。鬢角的碎髮落下來,一張在明媚的光下格外驚心的容顏。修長的脖子下鎖骨微微凹進去……秋水為神玉為骨,青綠的顏色襯得他本就清冽的氣質,極為乾爽清淨。若不開口,還當以為是那個丰神俊朗的公子哥兒。
他的身影一出現,人群便躁動了。
柳氏眼睛裡立即就含了淚,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梅氏想搶在第一個,但被人拽著胳膊衝不到前頭去,一群人就這麼相互拉扯的站在了原地。
王姝一個哈欠沒打完便湮在喉嚨裡,抬眸呆愣愣地看著燈下淺笑的蕭衍行,看傻了。
也沒多久沒見,怎麼覺得這人越長越好看?
她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後背被袁嬤嬤悄悄推了一下,她才回過神。發現那相互牽制的幾個人不知何時已經衝到前頭去了,但因為顧忌蕭衍行的性情沒敢靠太近。隔著兩三步的距離,輕聲細語地與蕭衍行說著話。蕭衍行還是那副冷清的姿態,但也沒有不耐煩。
王姝愣了愣,趕緊走過去。
他身上的傷其實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還是帶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道。一陣風吹來,
空氣中有股苦澀的味道。風拂動的他髮絲髮帶飄舞,顯得人神情十分放鬆。王姝站在外頭沒往裡頭去,倒是蕭衍行的目光越過女眷精準地落到她身上。
許是見王姝一頭墨髮睡得亂糟糟的,站在前頭不停地打哈欠,蕭衍行忍不住又笑了。
輕輕一聲笑,叫吵鬧的氛圍都靜了一靜。不過他的注視只是一瞬,不等梅氏等人發現在看誰,他便已經收回了笑容。淡淡地與人說了幾句,便道了一聲:“進屋吧。”
話音一落,嘰嘰喳喳的女眷便安靜下來。一大幫人呼啦啦又進了宅子。
這個點兒已經有些晚了,午膳是趕不上的。主子爺時隔快兩個月才從回府,府上自然是要設家宴的。袁嬤嬤從早上起來便開始忙活,家宴便改成了晚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