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年關的前一天,蕭衍行一行人等日夜兼程地終於趕回了涼州。
越往深冬,天氣就越冷。暴風裹著雪粒子,凍得人眼睫上都是冰晶。蕭衍行的運氣不錯,著急趕回來的這幾天都不曾下大雪。不然大雪封了路,他們估計要在路上耽擱到來年才能回。
人到涼州府的當天,已經臘月末。
隔一天就該是除夕夜。皇子府上下正在為除夕家宴忙碌著。蕭衍行的迴歸,更是激起了闔府過年的熱情。府邸內外張燈結綵,各方的關係也在走動。今年的情況與往年不同,比往年熱絡得多。畢竟今年皇子府迎娶了正妃,府邸有正經女主子在。
隋暖枝被蕭衍行落了臉面以後,最近的幾個月都十分沉默。
她一直在思索,到底是哪裡出了錯。也在慎重地思考,王姝於皇長子殿下來說是個什麼樣的存在。為何殿下對所有女眷熟視無睹,卻偏偏能寵愛這一個。
隋暖枝是被家族寄予厚望的人,她自己心中也不乏野心。所以現在被厭惡的狀況,不是她想要的。
無論如何,都必須思變,改變現狀。
說起來,隋家先前調查過這位王側妃的生平。隋暖枝詞彙又翻出來看。她看著上面記錄的寥寥無幾的資訊,意識到若非王側妃的訊息被蕭衍行特意保護起來,否則王側妃就是個背景極其簡單之人。那王側妃是麼?隋暖枝不知。
她盯著跑商的身份看了半天,要麼事情沒那麼簡單,要麼自己或許低估了跑商的價值。
思來想去,隋暖枝命人暗中去過王家鏢局探一探。
王家鏢局的行事作風跟一般的鏢局沒什麼兩樣。除了東南西北的到處押鏢,並沒有異於常人的地方。但考慮到皇長子殿下地處西北九年,在這期間並非一直待在府中,而是經常會去參禪。且一參禪便是幾個月甚至半年不歸家,隋暖枝猜測,興許這王家鏢局其實是殿下的障眼法。
這麼一想,感覺其他事都想得通了。王側妃的特殊性也合情合理了。
畢竟她能以正妃之禮進皇子府,就是因為隋家有用。若王側妃在殿下久居西北的這些年,一直在暗中助殿下行事。那王側妃會得到特殊的愛重,隋暖枝絲毫不意外。
慢慢地籲出一口氣,既然都是因為有用而得到重視。那麼她想改變現狀就不難了。
要讓殿下改觀的第一步,便是展露出自己獨特的價值。必須得讓殿下知曉她是有用的。隋暖枝琢磨了許久,該從什麼方向下手,可以既不顯露出野心又能讓蕭衍行看到她的能力。
考慮許久,她決定潤物細無聲,著眼於細微之處。溫水煮青蛙似的讓皇長子殿下明白她的重要性。
痛定思痛的幾個月後,隋暖枝瞄準的第一件事,便是年關的除夕家宴。
皇長子殿下雖收回了她的管家權,卻沒有下令限制她的其他行為。隋暖枝私心裡認為,只要沒有明確的限制,她正妃的身份就依舊不容辯駁。她與皇子府的管家協商了許久,以觀摩的姿態,半軟半硬地將
家宴和今年的人情往來決定權拿到了自己的手上。
在被殿下訓斥後不能不動,什麼都不做只會淪為棄子。動才有變。
所以隋暖枝哪怕羞愧難當,依舊幾次三番地送信來臨安縣。
信中她鄭重地給蕭衍行承認了錯,並表示自己往後絕不會再有越界之舉。此次失態確實是她沒思量清楚,請蕭衍行再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她必定會成為一個合格的主母。
蕭衍行沒有給予回覆。
隋氏卻沒著急,耐心地等著。
一進臘月,各地的節禮紛至沓來。皇子府自然要適時予以回禮。
蕭衍行雖貴為皇子,卻也得維持最基本的人情。驅人辦事,自然要在各個方面做到安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