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咱們昫兒當不了太子,就不用心籌備。偏生如今還正趕上長安公主出嫁,我吩咐了,別以為那個是皇后肚子裡爬出來的就薄了我的孩子,齊王的婚事,要是辦得讓我有一個不滿意,那我就砸了他內務府的牌子!”
“夠了!”太后一拍桌子,怒道:“別再生事。去,傳我的懿旨,就說哀家的意思。齊王的大婚一切從簡。”
李妃先是一愣,緊接著就急了,撲過來抱住太后的腿:“姑母,姑母,昫兒可是你的親孫子呀,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原本是要當太子的,結果現在太子沒了,連婚事你都不給他辦漂亮,可憐我的昫兒受這窩囊氣。我那玉蘭以後見了書衡那個小丫頭片子也得跪下叫聲太子妃!真是老天不開眼啊,我們李家人都生不逢時。”
太后勉強皺了皺眉忍耐一番:“你是豬腦子嗎?如今秦王剛被立為太子,你就去內務府批條子,齊王的大婚事事件件條條框框都與他比,擺明了打擂臺嗎?你難道不知道定下東宮之後頭一件事是什麼?不就是抓那些心有不忿的刺頭出來立威?你倒好,公然提供個筏子出來!”她抬抬手,旁邊一個宮女立即把蓮心茶遞過去。
太后抿了一口才道:“皇后是怎麼哭鬧的?她一個牧羊女沒見識,你還要與她一般爭鬥。告訴皇帝,就說我的話,如今大災方過,花用密繁,向華伯府是哀家的母家,也是帝王的舅家,原本一家人,這個時候自然要互相體諒,互相扶持,齊王大婚的費用,折一半。”
太后輕描淡寫一句話,李妃就看到無數白花花的銀子從自己眼前飄過,頓時臉色刷白,按著手絹捂了胸口:“太后,太后,昫兒也是您的孫子啊,您怎麼這麼偏心?”
太后一陣心塞,只覺得沒見過這樣的白眼狼,後宮裡這麼多孫子孫女我偏疼老二連那屋簷子下頭的燕子都知道,你倒開口說我偏心了!她壓根沒耐心再解釋,只揮揮手:“沒事的話,就把我送你的經書多抄抄,跪安吧。”
李妃撇了撇嘴,憤憤不平的起身,離了永安宮左思右想還是意難平,吩咐身邊的人:“去,把張妃請到我鹹福宮裡來。”
不得不說這就是智商和見識上的差距。皇后娘娘因著長安要嫁到江東去,兩隻眼睛都哭成了水蜜桃,憐惜之下又悲遠嫁,於是嫁妝上鼓足了勁兒的描補,恨不得把自己多年積攢的一點棺材本都送了女兒。皇帝看不下去了,只好自己出體己,還命令內務府加份子。兩相對比,齊王和太后的表現簡直識大體,皇帝一樂之下,格外賞了齊王五千兩,黃封袋子紅絲帶纏了送到府裡,這可是莫大榮耀,李妃這時候才懂了太后的用心,那顆受傷的玻璃心頓時受到了撫慰。
對這一切,皇后娘娘便是知道了也裝不知道:全天下都知道她是放羊的,再貼金也金貴不起來,所以一門心思沉浸在嫁女的悲哀裡。
她以前都偏愛靖安的,現在怎麼看長安怎麼如意。那臉盤也像自己,那眉毛也長的順眼,還冰雪聰明讀了那麼多書。一大早親自起床拌麵疙瘩湯烙餅子,親自拾掇了巴巴的請長安公主過來吃。噓寒問暖,關懷備至,長安瞬間受寵若驚,從來沒有被如此厚愛的她忍不住愈發忐忑,婚前焦慮症愈發嚴重:難道我的婚事前途很晦暗嗎?怎麼母親這待我好像是送刑場犯人的最後一餐飯?
她略微知道一點朝政狀況,江東是父親正在積極內化的地盤,她嫁於江南總督之子,鐵定是要遠遠跟過去的。那時候,去國懷鄉,離家萬里再想想大姐如此受寵,嫁人之後日子賞不稱心如意,何況我哉?
越想越怕越想焦躁,只煩得額頭上冒出兩個大亮的紅痘痘。一天三趟往大哥那裡跑,讓他給自己介紹江東那邊的情況。
劉暘依著當初的印象把風土人情略作交代,卻頂不住妹子要把對方家裡幾口人人有幾畝地地裡幾頭牛都細細碎碎追究,無奈之下找個差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