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事情毫無轉機,她一點都看不到希望。一個人踟躕在深雪裡,磕磕絆絆走了半晌,似乎也沒有走出多遠,回頭望還可以看到鐵檻寺那令人心驚肉跳的門臉。
一個人,只有一個人了。文和知道經次一事之後,大抵也不會有人來娶她,要走也只能去的遠遠的,找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運氣好的話,找一個平凡莊戶嫁了。運氣不好的,或許明天早上就能在冰天雪地裡看到她的屍體了吧。
等她又一次滑倒,又默默爬起來的時候,面前出現了一條猩猩紅的翻毛披風,一雙黃褐色的高筒靴子。她驚訝的抬起頭來,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白,白先生?”
白素媛看著她,眼神中都是憐惜,拉起她冰涼的手扶她起來:“我猜到你會先來這裡。”
“先生。”原本以為自己已經麻木的文和,嗓音又哽咽了。
“你接下來要往哪裡去?”
“學生,學生也不知道。”
“你我畢竟有師徒之誼,我又是孤家寡人不怕牽連的,你若是願意,先來與我一處吧。”
文和迷茫的眼中終於有了一絲光亮,她跪在地上握住了白素媛的手,滾燙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先生,先生…”
“你莫要哭了,這個世界,是不相信眼淚的。”白素媛看著她就想起了當初的自己,當時的自己有這麼悲痛欲絕茫然無措嗎?好像沒有吧,她早看出家族滅亡的兆頭,而自己根本無力阻撓,只能獨善其身,然後,眼睜睜的看著高樓大廈傾覆。當時甚至有一種,啊,事情終於發生了的解脫感。
若是文和只是一般的貴女她會出手嗎?似乎也不會。畢竟在這個盛行連坐的年代,每年都有那麼幾個貴女罹難。
努力,正直,明白事理的女孩子該有好些的結果。或真或假或為虛名來尋她的女孩子多了去了,這是唯一一個認認真真,堅持到最後,磕頭拜師了的。
坐在溫暖的馬車上的時候,白素媛看了眼那個瑟縮在角落的女孩。又想起她捧著琴大太陽底下站在自己門外的場景,又想起她發狠練夠十八缸水的強韌。那雙手也不是一般貴女細嫩軟滑的手,那上面有繭,有傷痕,來自一次次的撥絃和一次次的捉筆。
是那堅韌和刻苦感動了自己?是她逐漸的進步和成長讓自己覺得欣慰?還是同樣的遭遇讓自己忍不住心生惻隱?
白素媛靠在馬車壁上,單手隨意的挑撥著琴絃,那聲節也是斷斷續續的。她已經在這世上獨身一人大半輩子了,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原本就是想要誰也不沾,誰也不靠,袖手旁觀,冷眼看世,待到一命嗚呼,那也無牽無掛無阻礙,赤條條來去,一縷煙般消散。但現在還是不由得被觸動,被感染感情這種事情向來由不得自己,要是真的可以封閉心竅,那就超凡脫俗當神仙去了。
她掃了眼抱膝窩成一團,如小獸般戰戰兢兢的文和:路終究是要一個人走的。你的努力不會辜負你。你該有好些的結果。
☆、第119章 長安公主
這個世界上的事,向來都是幾家歡喜幾家憂,元宵燈會,大內皇宮張燈結綵,連錦鋪繡,沖天的煙火綻放整年的歡樂和喜慶。
書衡照例進宮過節,皇后娘娘現在對她愈發的親密了。
“阿衡,過來。”坐在一幫奼紫嫣紅的貴婦之中的皇后老遠向她招手,書衡笑嘻嘻的走過去行禮,便被她一把拉到跟前,摸手皮看形容:“好孩子,真是越來越出挑了。”
袁妃笑道:“哪裡哪裡,娘娘謬讚了。”眼中的喜愛卻是無法掩飾。
長安公主正坐在她身邊,也來行禮,書衡忙後退一步,自己先福禮下去:“公主殿下。”長安攜住了她的手,細細打量她一番笑道:“縣主,好久沒看到你了。那天在觀武樓,我記得你戴的是雙衡比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