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拉到外面的庭院,然後,水悠走近我,笑著說:
“果然是司花的,這麼不知深淺規矩,你呀,就好好跪著吧。”
我跪在那邊,黃昏的陽光早已是那般的灼熱,偶爾有烏啼,遠遠地從天際傳來,只一會,便再無聲響,跪久了,膝蓋便麻木,覺不到痛,飢餓對我,更不能算是折磨的一種方式。
原來,當人經歷了極大的悲創之後,所有今後一切看似坎坷的事,都不能再虐已至深。
因為,最壞的,都已經經歷了,還有什麼會更壞呢?
殿內的燭火點燃,滿室輝煌,漸漸,又熄滅,重歸一片黑暗。三月的晚風,帶著些許涼意,卻吹得思緒愈加清明。
以前,還知道因著恨意,去爭,因為不爭的結果,就是一無所有,可,當自己所擁有的,都已失去時,爭與不爭,則都不重要了。
今日,再多的恨都隨著那日,煙消雲散,剩下的,僅是一個不願意提起過往的女子,二十四歲,韶華不再,如今的一切,除了無憶是唯一的慰籍,其餘都不能讓我有絲毫的動容。
可惜,宸貴妃不會知道,她還是視我為一個不該出現的女子,生怕分了後宮中最遙不可及,又是最岌岌可危的聖寵。
略略移動一下有些僵硬的腳,素青的裙在月色的柔和暉映下,更顯幽靜,我開始想無憶,已經有三天沒有見到他了,不知道是胖了還是瘦了,是高或者是矮,想到此,不由淡淡一笑,不過三天,一個孩子的變化又能多大呢?
這麼一笑,時間也不是如此難捱,紫禁的黑夜和白晝,永是交替地轉換,在黎明前的黑暗,誰都不知道能否看到明日的朝陽,在黃昏前的夕陽,誰亦都不知道,今宵共誰賞月。
五更聲響,下半身幾乎都已經麻木,我的手撐在腿上,借力使跪姿不至於再落人口舌,晨曦微明,有打掃庭院的宮女出來,經過我身邊,臉上是漠然的表情,宮中,越是地位低等的宮女,恐怕越不會看人臉色,也正因此,她們大多數終老一身,都只是粗使宮女。
殿內也有了聲響,有宮女端著洗漱用品不停進出,接著,是膳點,其後,便繼續是沉寂。
這座鸞鳴官,因用珠寶堆砌得太多,草木都被奪去自然的光彩,三月天裡,依然看著冷若嚴冬。
可,這就是西周歷代寵妃居住的官殿,歷代寵妃僅有上代泠貴妃因喜靜好幽,才另赦造傾霽官,故爾,與鸞鳴宮大相徑庭。但,傾霽官居住過的兩位后妃,都無一例外,或被廢或被貶,這座宮,終是不祥,但,置身在這宮中伊始,誰的命連又是吉瑞的呢?
“芊妃娘娘駕到!”突聽宮外有人通傳,接著我看到玫紅色裙裾從眼前走過,蓮步婀娜間,行至我身邊略略停駐,宸貴妃已緩緩走至殿前,看來並不打算讓芊妃進殿小坐。冷然問:
“今日不知道芊妃這2早至此,有何要事嗎?”
“素日不曾向姐姐請安,實是因為姐姐一直侍奉皇上辛勞,幸得昨晚,皇上垂憐,未曾召喚姐姐,故,今天,妹妹才特意前來請安。”
“哦,芊妃是來提醒本官昨晚皇上翻了你的牌,本官倒忘記了,芊妃已有月餘未得翻牌,昨日之喜,本官理該先備薄禮慰問才是。”
我早從藏雲之行前知虞芊嫿此人絕非簡單之輩,她有美貌,也有心計,否則,焉能獨得聖寵這麼多年,不過宸貴妃的出現打亂了她的步伐,也使她終於嚐到失落的滋味。
後宮中女人的絕望並非是因為一開始的無寵,更多的是緣於,隆寵多年,然後失寵,這樣的落差,常會將人逼得更加不擇手段。
宸貴妃涉世不深,僅仗著皇上的寵愛,而不知收斂,絲毫不懂集寵即集怨之理,所以,一旦失寵,她的日子,遠不如芊妃怡然。
芊妃可以在談笑間姐妹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