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成汩狀蜿蜒,這……這應該是身體裡流出來的血!
小圓懷疑的看了中君一眼,見他身上雖多處血跡,但並沒有傷口,何以流如此多的血,少爺眉眼舒緩,全然不是痛苦的樣子,而這院中,也只有少爺一人。
難道是老太太?不對,老太太剛才審問過她,不可能動作這麼快,小圓極為恐懼的盯著中君,緩緩向後退去,此時中君顯然發現了小圓的變化,索性放下手帕,挺直腰板兒,冷冷注視著她。
小圓突然轉身拔腿就向院外跑去,殺人了,出……人命了,剛邁開步子,身後冰冷有力的聲音傳來。
“站住!”
小圓猛然止步,的回過頭,再次驚恐的睜大眼睛,見鬼一般撲通一聲癱軟在地上。
雲中君手握左輪手槍直直的指向她,眸如寒心。
“你去哪兒呢?去老太太那裡報信?還是去警察局?或者……去和奈何橋上的麗兒相見?”中君不輕不淡的聲音傳來,讓聽的人毛骨悚然。
小圓猛然一滯,原來少爺都知道,那麼麗兒……小圓見那黑洞洞的槍口,多年來壓抑的情緒突然失控,眼裡閃過一絲絕望,連滾帶爬的跑過去,抱住中君的腿,顫聲道:“少……少少爺,小圓是想告訴你,老太太要對你動手了,快逃吧,再不逃就晚了。”
小圓語氣急促,七年前的那場血案,依然成為她心中的魔障,只要她一閉上眼睛,就看到八歲的孩子在無助絕望中向她投來微弱期盼的眼神,她卻那般深深的辜負了他,跟著所有人一起背叛他。
中君握槍的手突然劇烈起來,臉色蒼白如紙,逃?往哪裡逃?從母親死去的那刻起,他的身後便是懸崖峭壁,身前則是萬丈深淵,逃無可逃。
“少爺,小圓知道對不起四姨太,對不起你們母子,看在我伺候你這麼多年的份兒上,就聽小圓一句勸吧,少爺你忘了三年前你半夜發高燒,是小圓冒著風雪一家一家找大夫的嗎?自從雙太走後,小圓整晚整晚的良心不安……”
小圓仰著頭,抱著中君的腿聲淚俱下,痛哭流涕道,邊說邊伸出雙手,血肉模糊的食指深可見骨,顯得異常可怖,臉上掛滿淚痕,痛哭道:“這麼些年來,看著少爺痛苦,小圓心裡也不好受,老太太剛剛對我用了私刑,逼我說出少爺的行蹤,我什麼都沒說,少爺,老太太就要對你下毒手了,快逃吧,帶著珍兒快逃啊……”
往昔的一切在眼前呼嘯而過,他是雲府的四少爺,是雲龍躍的四兒子,到底犯了多大的錯,要將他生生囚禁七年,憎恨至此。
中君犀利的眸光略微閃動,隱忍而倔強,睫毛輕輕,薄唇因為太過用力的緊抿而向下彎起了微微的弧度,好似難過的人依然倔強的揚起唇角,向眾人宣誓:我不在乎。
血海深仇,一個逃字若能逃離血海,將前塵往事一筆勾銷,又何來血債血償,誰又願揹負如此之重的過往,荊棘前行,冰冷度日,煢煢孑立。
“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最終,他只是側過頭,咬牙寒聲道,手上的槍握緊後放松,再握緊,再放鬆,十幾年前,老太太將她安插在母親身邊,害他們母子吃了不少苦,母親的死跟她有脫不了的干係,單憑這一條,她就罪無可恕,可是七年來,這個女人暗中對他的庇護,他是知道的,愛恨糾葛,難分難捨。
小圓微微一震,瞳孔裡無盡的絕望襲來,突然涕淚俱下,顫聲道:“少爺是要趕小圓走嗎?小圓死也不會離開少爺,七年前是小圓的錯,求少爺給小圓一個贖罪的機會吧。”
“滾!”
清月撫開淡雲,灑下一地清輝,孤燈舊院裡傳來無聲稻息,為了生存,為了上一輩人的私慾,不得不被剝奪作為女子應當享有的權利,肩負起上一輩人的恩怨與擔當,逢著亂世?是她的幸或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