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也感到自己病了。見到食物,他心中作嘔。
“如果你不吃是會生病的,”那位士兵匆忙說道,“還是吃點麵包吧,對你會有好處的。”
那人說話時語調帶著一種好奇的誠懇,他從盤子中拿起一塊未曾烘乾的麵包,然後又把它放了下來。牛虻恢復了革命黨人的機警,他立即就猜出麵包裡藏了什麼東西。
“你把它放在這兒,回頭我會吃上一點。”他漫不經心地說。牢門開著,他知道站在樓梯的軍曹能夠聽清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
牢門又被鎖上,他確信沒人從窺測孔監視。他拿起了那塊麵包,小心地把它揉碎。中間就是他所期望的東西,一把截短的銼子包在一小張紙裡,上面寫著字。他小心地攤開那張紙,湊近略有光亮的地方。字密密麻麻地寫在一起,紙又薄,所以字跡很難辨認。
鐵門開啟,天上沒有月亮。儘快銼好,兩點至三點透過走道。我們已經作好一切準備,也許再沒有機會了。
他興奮地把那張紙揉碎了。這麼說來,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做好,他只需銼斷窗戶的欄杆。鐐銬已經卸下,真是幸運!他不用銼斷鐐銬。有幾根欄杆?兩根,四根。第一根得銼兩處,這就等於八根。噢,如果他動作快點,他在夜裡還是來得及的——瓊瑪和馬爾蒂尼這麼快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包括偽裝、護照和藏身之處?他們一定忙得不可分身——他們還是採用了她的計劃。他暗自嘲笑自己愚不可及。究竟是不是她的計劃又有什麼關係,只要是個好計劃就行!可是他還是忍不住覺得高興,因為是她想出了讓他利用地道的主意,而不是讓他攀著繩梯下去,私販子們原先就是這麼建議的。她的計劃雖然更加複雜和困難,但是不像另外一個計劃那樣,可能危及在東牆外面站崗的哨兵生命。因此,當兩個計劃擺在他的面前時,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瓊瑪的計劃。
具體的安排是這樣的:那位綽號叫做“蟋蟀”的看守朋友抓住第一個機會,在他的同伴毫不知曉的情況下,開啟院子通往壘牆下面的地道鐵門,然後把鑰匙掛在警戒室的釘子上。接到這個訊息以後,牛虻就銼斷窗戶的欄杆,撕開襯衣編成一根繩子,然後順著繩子落到院子東邊的那堵寬牆上。在哨兵瞭望另外一個方向時,他沿著牆頭往前爬;在那人朝這邊張望時,他就趴著不動。東南角是坍塌了一半的塔樓。在某種程度上,塔樓是被茂密的常青藤支撐在那裡。但是大塊的石頭墜落到裡面,堆在院子的牆邊。他將順著常青藤和院子的石堆從塔樓爬下去,走進院子,然後輕輕開啟沒有上鎖的鐵門,途經過道進入與其相連的地道。數個世紀以前,這條地道是一道秘密走廊,連線城堡與附近山上的一個堡壘。地道現在已經廢棄不用了,而且多處已被落進的石頭阻塞。只有私販子知道山坡有一個藏得嚴實的洞穴,他們掘開了這個洞穴,使它與地道相連。沒人懷疑違禁的貨物常常藏在城堡的壘牆下面,能在這裡藏上數個星期,可是海關官員卻到那些怒目圍睜的山民家裡搜查,結果總是勞而無功。牛虻將從這個洞爬到山上,然後乘黑走到一個偏僻的地點。馬爾蒂尼和一個私販子將在那裡等他。最大的困難將是晚間巡邏之後,並不是每天都有機會開啟鐵門。而且在天氣晴朗的夜晚不能爬下窗戶,那樣就有被哨兵發現的危險。現在有了這麼好的一個成功機會,那就不能使它失之交臂。
他坐了下來,開始吃上一點麵包。至少麵包不像監獄其他的食物,讓他感到厭惡,他必須吃點東西來維持體力。
他最好還是躺一會兒,儘量睡上一會兒。十點之前就開銼可不安全,他得苦幹一夜。
這麼說來,Padre還是想讓他逃走!這倒像Padre。但是就他而言,他永遠也不同意這樣做。這種事就是不行!如果他逃走了,那也是靠他自己,靠他的同志們。他不會接受教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