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無所知。我今晚就過去,看看他想要什麼。”
第二天早晨,裡卡爾多走進了瓊瑪的小書房,他那蒼白的臉上滿是倦容。她坐在桌邊,正向馬爾蒂尼口述一串串單調的數字。她做了一個手勢,要他不要說話。裡卡爾多知道書寫密碼時不能被人打斷,所以他坐在沙發上,呵欠連天,像是困得睜不開眼睛。
“2,4;3,7;6,1;3,5;4,1;”瓊瑪的聲音就像機器一樣平緩,“8,4;7,2;5,1;這個句子完了,塞薩雷。”
她用針在紙上戳了一個洞,以便記住確切的位置。然後她轉了過來。
“早安,醫生。你看上去可是一臉倦容!你身體好嗎?”
“噢,我身體還好——只是累得要命。我陪著裡瓦雷茲熬了一夜。”
“陪著裡瓦雷茲?”
“是啊,我陪了他一整夜,現在我必須回醫院,照顧我那些病人。我過來看看你能否找到一個人去照顧他幾天。他病得挺重。我當然會盡力而為,但是我沒有時間。而且他又不讓我派個護士去。”
“他得了什麼病?”
“呃,病情相當複雜。首先——”
“首先你吃飯了沒有?”
“吃了,謝謝。關於裡瓦雷茲——無疑他的病情是因為受到很多神經刺激,但是主要原因是舊傷復發,好像當初治療得非常草率。總而言之,他的身體是垮了,情況十分可怕。我看是南美那場戰爭——他在受傷以後肯定沒有得到適當的治療,可能就地胡亂地處理了一下。他能活下來就算萬幸。可是傷勢趨於慢性發炎,任何小的刺激都能引起舊病復發——”
“危險嗎?”
“不、不,主要的危險是病人陷入絕望,並且吞服砒霜。”
“當然是非常痛苦了?”
“簡直可怕極了。我不知道他怎麼能夠忍受。晚上我被迫給他服了一劑鴉片,以便麻木他的神經——這種東西我是不喜歡給一位神經質的病人服的,但是我沒有辦法。”
“他有點神經質,我看他應該是吧。”
“非常神經質,但是確也勇氣過人。昨晚只要他不是真的疼得頭暈目眩,他就顯得鎮靜自若,著實讓人感到驚奇。但是最後我也忙得夠嗆。你們以為他這樣病了多長時間?正好五夜,除了那位傻乎乎的女房東,叫不到任何人。就是房子坍塌下來,房東也不會醒來。即使她醒了過來,她也派不上用場。”
“但是那位跳芭蕾舞的姑娘呢?”
“是啊,這不是怪事嗎?他不讓她到他跟前去。他極其厭惡她。總而言之,在我見過的人當中,他最讓人感到不可理解——完全是一團矛盾。”
他取出了手表,全神貫注地看著。“到醫院去要遲到了,但也沒有辦法。我的助手只得獨自開診了。我希望我能早點知道這事——不該那樣強自撐著,一夜接著一夜。”
“但是他為什麼不派人過來說他生病了呢?”馬爾蒂尼打斷了他的話。“他總該知道他病成了那樣,我們不會置之不理的。”
“我希望,醫生,”瓊瑪說道,“昨天晚上你叫上我們一個人,那就不會把你累成了這樣。”
“我親愛的女士,我想到了去叫加利,但是裡瓦雷茲聽了我的建議暴跳如雷,所以我就不敢派人去叫了。當我問他想把誰叫來時,他看了我一會兒,彷彿是被驚呆了。然後他用雙手掩住眼睛,並說:‘別告訴他們,他們會笑話的!’他好像受困於某種幻想,覺得人家會笑話什麼。我搞不清是什麼,他老是講西班牙語。話又說回來,有時病人總會說些奇怪的東西。”
“現在誰在陪他?”瓊瑪問道。
“除了女房東和她的女傭,沒有別的人。”
“我立即就去,”馬爾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