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來說只是謀生的手段,就像騎手或者科倫賓一樣。但是這事讓人覺得不開心。丟人,這是一個人的墮落。”
“他很可能不比他開始幹這行時更墮落。我們大多數人都是墮落的,或在這個方面,或在那個方面。”
“不錯,但是這——我敢說你會認為是個荒唐的偏見,但是在我來看,一個人的身體是聖潔的。我不喜歡看見拿它不當回事,使它變得醜陋不堪。”
“一個人的靈魂呢?”
他停下腳步,手扶堤岸的石欄杆站在那裡,同時直盯著她。
“一個人的靈魂?”她重複了一遍,轉而驚奇地望著他。
他突然伸出雙手,激動不已。
“你想過那個可憐的小丑也許有靈魂——一個活生生、苦苦掙扎的人的靈魂,系在那個扭曲的身軀裡,被迫為它所奴役嗎?你對一切都以慈悲為懷——你可憐那個穿著傻瓜衣服、掛著鈴鐺的肉體——你可曾想過那個悽慘的靈魂,那個甚至沒有五顏六色的衣服遮掩、赤裸在外的靈魂?想想它在眾人的面前冷得瑟瑟發抖,羞辱和苦難使它透不過氣來——感受到鞭子一樣的譏笑——他們的狂笑就像赤紅的烙鐵燒在裸露的皮肉上!想想它回過頭去——在眾人的面前那樣無依無靠——因為大山不願壓住它——因為岩石無心遮住它——忌妒那些能夠逃進某個地洞藏身的老鼠;想起了一個靈魂已經麻木——想喊無聲,欲哭無音——它必須忍受、忍受、再忍受。噢!瞧我在胡說八道!你究竟為什麼不笑出聲來?你沒有幽默感!”
她緩慢地轉過身去,一句話也沒說,沿著河邊繼續往前走去。整個晚上她都不曾想過把他的苦惱,不管是什麼苦惱,與雜耍表演聯絡在一起。他在突然之間發出了這樣一番感慨,這就讓她模糊地窺見到他的內心生活。她很可憐他,但又找不出一句得體的話來。他繼續走在她的身邊,調頭俯視河水。
“我想讓你明白,”他突然開口說話,帶著一種傲氣,“我剛才跟你說的一切純粹都是想象。我非常喜歡沉湎於幻想,但是我不喜歡人家把它當真。”
她沒有回答,他們默默地往前走去。當他們經過烏菲齊宮的大門時,他走過馬路,停在一個靠在欄杆上的黑色包裹前。
“小傢伙,怎麼啦?”他問道,她從來沒有聽過他說話這樣和氣。“你為什麼不回家?”
那個“包裹”動了一下,低聲嗚咽著說了一些什麼。瓊瑪走了過去,看見一個六歲左右的小孩,衣服又破又髒,蹲在人行道上就像是一個受了驚嚇的動物。牛虻彎著腰,手搭在那個頭髮蓬亂的腦袋上。
“你說什麼?”他把身體彎得更低,以便聽清模糊不清的答話。“你應該回家睡覺去,小孩子晚上不要出門,你會凍壞的!把手給我,像個男子漢那樣跳起來!你住在哪裡?”
他抓住那個小孩的胳膊,把他舉了起來。結果那個孩子尖叫一聲,趕緊縮回身體。
“怎麼回事?”牛虻問道,跪在人行道上。“噢!夫人,瞧這兒!”
那個孩子的肩膀和外套都沾著血。
“告訴我出了什麼事了?”牛虻繼續帶著親切的口吻問道。
“不是摔了一交,對嗎?不對?有人打了你嗎?我想也是!是誰?”
“我叔叔。”
“啊,是這樣!什麼時候?”
“今天早上。他喝醉了酒,我、我——”
“然後你礙了他的事——對嗎?小傢伙,別人喝醉酒時,你就不該妨礙他們。他們可不喜歡。夫人,我們拿這個小孩怎麼辦呢?孩子,到亮處來。讓我看看你的肩膀。把胳膊擱在我的脖子上,我不會傷害你的。這就對了。”
他用雙手抱起那個男孩,過了街道,把他放在石欄杆上。
然後他拿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