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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尼說道。

“謝謝你。我天黑以後還會過去。靠近那扇大窗戶有張桌子,你會在抽屜裡發現一張寫好的醫囑。鴉片就在隔壁房間的書架上。如果病痛又發作了,就給他服一劑——只能服一劑。但是別把瓶子放在他能拿到的地方,不管你做什麼。他也許會禁不住誘惑,服下過量的藥。”

當馬爾蒂尼走進那間陰暗的屋子時,牛虻迅速轉過頭來,並且伸出一隻發燙的手。他又開始模仿往常那種輕率的態度,只是模仿得很拙劣。

“啊,馬爾蒂尼!你來催我交出那些清樣吧。你不用罵我,昨晚的會我不就是沒去參加嘛。事實上我的身體不大好,而且——”

“別管開會了。我剛見過裡卡爾多,過來看看能否幫上一點忙。”

牛虻把臉繃得就像是一塊燧石。

“噢,真的!你也太客氣了,但是犯不著這麼麻煩。我只是有點不大舒服。”

“裡卡爾多把一切都跟我說了。我相信他昨晚陪了你一夜。”

牛虻使勁咬著嘴唇。

“我挺好的,謝謝你。我什麼也不要。”

“很好,那麼我就坐在隔壁的房間。也許你會覺得非常孤單。我就把房門虛掩著,以防你叫我。”

“你就別麻煩了,我真的什麼也不要。我會白白浪費你的時間。”

“夥計,你就不要胡說八道了!”馬爾蒂尼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這樣騙我有什麼用?你以為我沒長眼睛嗎?你就儘量躺下睡覺吧。”

他走進隔壁的房間,把房門虛掩著,拿著一本書坐了下來。他很快就聽到牛虻煩躁不安地動了兩三次。他放下了書,側耳傾聽。出現短暫的寂靜,然後又煩躁不安地動了一下。然後喘著粗氣,呼吸急促,他顯然是在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哼出聲來。他走回那間屋子。

“裡瓦雷茲,需要我做點什麼嗎?”

沒有回答,他走到了床邊。牛虻臉色發青,像個死人一樣。他看了牛虻一會兒,然後默不做聲地搖了搖頭。

“要我給你再來點鴉片嗎?裡卡爾多說如果疼得厲害,你就服一劑。”

“不,謝尉。我還能挺一會兒。回頭也許會疼得更厲害。”

馬爾蒂尼聳了聳肩膀,然後坐在床邊。他默默地望著,過了漫長的一個小時,他起身拿來鴉片。

“裡瓦雷茲,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如果你能挺住,我可挺不住。你一定要服下這東西。”

牛虻一句話也沒說就把它服下去了。然後他轉過身去,閉上了眼睛。馬爾蒂尼又坐了下來,聽到呼吸聲逐漸變得沉重而又均勻。

牛虻太累了,一旦睡著了就難以輕易醒來。一個小時過去了,又一個小時過去了,他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在白天和黑夜裡,馬爾蒂尼好幾次走到他跟前,看望這個平靜的身軀。但是除了呼吸以外,絲毫看不出他還活著。臉上那麼蒼白,沒有一點血色。最後他突然感到害怕起來,要是給他服了太多的鴉片該怎麼辦?那隻受傷的左臂放在被面上,他輕輕地搖了搖這隻胳膊,試圖把他叫醒。在他搖的時候,沒有扣上釦子的袖子褪了下去,露出多處深深的疤痕,從手腕到胳膊肘全都是這些可怕的疤痕。

“剛剛落下這些傷口時,這隻胳膊一定好看得很。”裡卡爾多的聲音在後面響了起來。

“啊,你總算來了!瞧瞧這兒,裡卡爾多。這人不會長眠不醒吧?我還是在十個小時之前給他服了一劑,自那以後他就沒動過。”

裡卡爾多彎腰聽了一會兒。

“不會,他的呼吸十分正常。只是累了——撐了一夜,他是頂不住了。天亮之前還會發作一次。我希望有個人徹夜守著。”

“加利會來守夜,他已經派人捎了話,說他要在十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