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你碰巧猜出我屬於哪個團體嗎?”
“我希望——你不要因為我說話直率而生氣。這話是你先說起的,你知道——我的確希望不是‘短刀會’。”
“你為什麼這樣希望?”
“因為你適合從事更好的工作。”
“我們都適合從事更好的工作。你原該這麼回答。我並不屬於‘短刀會’,而是屬於‘紅帶會’。他們更加堅定,工作更加認真。”
“你指的是暗殺工作嗎?”
“這是其中的一項工作吧。就其本身來說,刀子挺有用的。但是必須有組織良好的宣傳作後盾。這也是我不喜歡另一個團體之處。他們認為刀子能夠解決世上所有的難題。這是錯誤的。它能解決許多難題,但是並不能解決所有的難題。”
“你真的相信它能解決什麼難題嗎?”
他詫異地望著她。
“當然了,”她接著說道,“就目前來說,它能解決某個狡猾的暗探或者某個討厭的官員所引起的實際難題,但是除去一個難題以後,它是否製造更加糟糕的難題則是另外一個問題。在我看來就像是那則寓言一樣,把房子打掃裝飾一新,卻招來了七個魔鬼。每一次暗殺只會使警察變得更加兇狠,並使人們更加習慣於暴力和獸行,最後的情況也許會比原來更糟。”
“你認為在革命到來之時將會發生什麼呢?你想那時人們就不會習慣於暴力?戰爭就是戰爭。”
“是的,但是公開的革命則是另外一回事。它是人們生活中的一個瞬間,它是我們為了一切的進步必須付出的代價。無疑將會發生可怕的事情,每一次革命都會發生這些事情。但是它們將是孤立的事實——一個非常時期的非常現象。亂動刀子之所以可怕是因為它成了一種習慣。人們把它當成每天都會發生的事情,他們對生命的神聖感變得麻木。我沒去過羅馬尼阿,但是從我的點滴見聞中,我得出的印象是人們已經或者正在沾染上行暴的機械習慣。”
“就是這也比順從和屈服的機械習慣要好。”
“我並不這麼認為。所有的機械習慣都是不好的、奴性的。而且這個習慣還是殘忍的。當然了,如果你認為革命黨人的工作只是從政府那裡爭取某些明確而又具體的讓步,那麼秘密團體和刀子在你看來一定是最好的武器,因為一切政府害怕的莫過於這些東西。但是如果你像我一樣認為脅迫政府本身不是目的,僅是達到目的的一個手段,我們真正需要改革的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那麼你一定會以不同的方式去工作。讓無知的人們習慣見到流血,這不是提升他們賦予生命價值的方式。”
“他們賦予宗教的價值呢?”
“我不明白。”
他微微一笑。
“我認為對於禍根的所在,我們有著不同的看法。你認為是對生命的價值重視不夠。”
“而是對人性的神聖重視不夠。”
“隨你怎麼說吧。我們的混亂和錯誤在我看來,主要原因在於叫做宗教的那種神經病。”
“你是指特定的一種宗教嗎?”
“噢,不!這不過是個外部症狀的問題。這病本身叫做宗教心理態度。它是一種病態的慾望,想要樹立並且崇拜一個偶像,跪下身來尊崇某個東西。不管是基督或是佛陀,這都沒有多大關係!你當然不同意我的觀點。你也許是無神論者,或者是不可知論者,或者是你願意成為的任何一種人,但是距離五碼我就可以感到你的宗教氣質。可是我們談論這個是沒有用的。如果你以為我把動刀子只看作是結果討厭官員的一種手段,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它確實是一種手段,可我認為最好的手段是破壞教會的名譽,要使人們習慣於把教會的代理人看作是毒蟲。”
“等你達到了這個目的,等你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