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頓,哈剌哈孫就一字一句地說:“吃了阿魯臺的地盤!”
儘管早知道朵顏部曾經向大明朝廷提過這件事,但此時見哈剌哈孫毫不遮掩地說了出來,安出和脫火赤對視一眼。心裡總算滿意了些。朵顏部如今實力大損,至少是沒本事吃獨食。至於阿魯臺和他們三衛還是兒女親家……財富生死當前,誰在乎這些!
“那好,等回去之後,我們在朵顏山會盟!”
朵顏三衛在這邊廂商量吞併阿魯臺的地盤,那邊廂從冰天雪地回到了燒著火炕的屋子裡,朱瞻基長長吁了一口氣,這才接過了一旁王瑾遞過來的手爐。他當初跟著朱棣北征,不是沒有見識過北邊的寒冷,但那會兒畢竟還小,身上火氣旺。剛剛在人前硬撐,此時就有些吃不消了。到了中間的火炕上坐下,他已經是沒了力氣脫去大氅,還是王瑾親自服侍著解開了繫帶,又彎腰脫去了那厚厚的牛皮靴子,又命人去倒水來。
先用溫水搓熱了腳,再用熱水反覆燙了兩回,喝下一碗老參湯,朱瞻基總算是緩過勁來,這才嘆了口氣說:“果然是在宮裡呆的時間長了,這人就懶了虛了,以前朕練兵府軍前衛的時候,吃住都在軍中,也是大冷天,天天早起晚睡,一點事情沒有。”
“皇上又拿當年來比了,當年皇上何至於要操勞天下事?”
王瑾笑答了一句,又上前為朱瞻基揉捏肩背,見他取了炕桌上的那一疊奏章,他就收起到了嘴邊的其他逢迎安慰,只專心致志做自己的事。才一會兒,他就敏銳地發現,這些天一看行在轉來的那些題奏就惱火心煩的朱瞻基似乎頗為高興。
“皇上,有喜事?”
“吳嬪有身孕了。”朱瞻基微微一笑,把奏章往旁邊遞了遞,讓王瑾能夠看到,“這下子,那些背地裡說風涼話的傢伙也能消停一陣子了。朕素來不信什麼命中註定,朕年紀輕輕身體又好,居然會在子嗣上有什麼艱難……張越比朕還文弱些,家裡都已經兒女一大堆了!”
“皇上也別太高興了,這也有麻煩事,再過幾年,宮中必定滿是皇子公主,等到皇上百歲,膝下孫子重孫一堆,興許皇上就不認得了!”
吳嬪在妃嬪中間並不出挑。朱瞻基高興的不是她有身孕,高興的是除了孫貴妃之外總算又有人添了喜兆,如此一來,母后總不能再拿他不夠雨露均霑說事,大臣們也不會拿出苦口婆心的架勢。當然,膝下兒女多些總是好的。
所以,對王瑾皺著眉頭一本正經地說這話,朱瞻基不禁哈哈大笑,指著這個最信賴的大太監笑罵道:“你倒是敢調侃朕!好好好,你的養子是有了,回頭朕再賜兩個人給你做夫人,讓你將來也好好享受一下兒孫滿堂的樂子。”
“謝皇上,不過,小的將來的兒孫還不是皇上的臣子?”
這一主一奴笑語了一陣,外頭就有人報說英國公張輔求見。朱瞻基立時收起了笑容,也不再靠著炕椅靠背,而是坐直了身子。等到張輔進來行過禮後,他就吩咐王瑾搬了椅子過來請人坐下,隨即正色說道:“如今諸事已畢,回京事宜就交給英國公去安排,若有事和金杜二位學士商量就是。只陽武侯薛祿在大寧坐鎮多年,也該換人了。若有人選,你不妨提出來,朕也好下內閣商議。”
張輔隨扈北巡,平日裡見皇帝的機會不比內閣少,但素來卻謹慎得很,並不輕易獻言。此時此刻,皇帝問及這樣一項人事任命,他卻有些躊躇。這不是什麼翻夾袋就能翻出來的人選,鎮守總兵從永樂年間開始,就素來用勳貴,但如今第一代勳貴已經幾乎一個不剩,多的是第二代乃至第三代。陽武侯薛祿雖得封晚,可畢竟是親歷戰陣廝殺,大寧這樣要緊的地方要是換了那些武略手段都不夠的,怎麼應付得了?
“以臣之見,等安遠侯回京之後,換安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