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
“我痛死了,你有沒有良心啊?我只是話說得有點慢而已,有必要這麼猴急地撲上來嗎?”她喘了幾口氣,才瞪著他。“如果你對我沒有憐惜,就不要碰我!我不喜歡你故意拿身體來誘惑我!我喜歡你,但絕不要建立在莫名其妙的慾望之上;就算我意亂情迷,我也不會因此多喜歡你,或者從此死心跟你!笨蛋!”
“憐惜?”
他像完全不懂這兩個字,這人真是笨蛋嗎?明明他抱她上廁所時,眼眸透著憐惜;明明溫暖她的手時,眼裡寫著憐惜,他是裝傻,還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無意間流露出多少對她的憐惜?
這頭大豬!
“在城外,你隱藏你易容的秘密,想獸慾得逞了再說。現在我看見了你的臉,你還是想用同一招對付我,殷戒,你還有什麼秘密怕我知道?”
“獸慾?”他哪來的獸慾?胸口暗自起伏一陣,他咬咬牙,忍氣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像真是從海外的國家來的!你要知道,我就讓你知道,曾有一陣,皇親貴族流行一種遊戲,把民間民女視為玩物,看看誰能生出俊美的小孩……我就是這樣的產物!我十歲才知道我爹是誰!十歲才知道為什麼我生得異常!他呢?玩個一、兩年,連我娘是誰都記不得了!”見她眸裡流露訝異,卻無嫌惡,他心頭緊縮,仍是繼續說道:“十五歲到十八歲那三年,我進了章府,卻始終沒有認他。你知道我在那裡做什麼嗎?他性喜漁色,跟那個右都御史一模一樣!你說,我在裡頭做什麼?”
她心一跳,臉色微變。
原來他說他對他的爹一點感情也沒有;原來他說他服多了催情藥,已經沒有效用了;原來他渾身上下透著無盡的妖媚;原來他只懂得用這種半強迫式的誘惑讓她留下;原來他多討厭他的臉;原來他不知道憐惜如何寫……原來這就是他最大的秘密!
“……完蛋了……”她喃喃。
“半月!”他見她臉色果然不太對了,卻不甘心、不捨得放手。
“……我完蛋了……”眼瞳慢慢映進他俊美異常的瞼,彼此注視好一會兒,她才低聲說:“你能不能穿上衣服?”這樣是有點養眼,但她還是很保守的。
他怔了怔,終於還是取來件上衣隨意穿上。
“這樣好多了,起碼我可以專心說話了。殷戒,還記得我放紙鳶時說的話嗎?現在是過去的形成,過去有好、也有壞,我好佩眼你,你竟然能有現在這番成就,我佩服極了。”
“你……當真聽懂了我說什麼?”
“只要你說話別這麼文言文,我當然聽得懂……奇怪,殷戒,我到底養了多久的傷,冬天了嗎?為什麼我明明穿這麼多,卻有點冷?”
他聞言,遲疑一下,見她沒抗拒,便和衣上床,小心翼翼地摟住她,讓自己的體溫暖她、隔著她的衣衫,果然透著涼意。
現在根本還沒有入秋啊,她的體質因為催命的箭傷改變丁嗎?
“老大夫說你失血過多,等你完全康復,身子骨一好,就不會忽冷忽熱的了。”他柔聲道。
“喔……殷戒,你從母姓嗎?”
他應了一聲。
“你一直都是易容成那張普通的臉嗎?”
“不,年少我戴著面具,但終究易招人注意,於是請人教會我易容,從此不再照鏡。”
“那右都御史不知道你的真面貌了?”
“只有你一個人看過而已。”他補了一句:“右都御史交給我,你不必再怕他。”
她皺眉。交給他?親兄弟能做什麼?如果他真對右都御史做了什麼,也不過是在扭曲的過去再加一筆灰暗的記憶而已。
小手慢慢搭上他的腰,他的身軀頓時緊繃起來。明明外表看起來很沉穩的人,也有害怕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