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泰亦赤兀惕和塔塔兒都已經被咬得連骨頭也不剩了。現在,我要帶著孩子們去吞吃阿勒壇。這將是一場非同小可的戰爭,或許他們中間的某個人甚至全部都再也回不來了,你不擔心嗎?&rdo;
成吉思汗小心地規避了蔑兒乞惕的名字。這個名字的實體雖已煙消雲散,然而其精魄卻依舊橫垣於這對父妻之間,如一個危險的魔咒,不可觸犯。
&ldo;有什麼可擔心的呢?這不正是他們與生俱來的宿命嗎?溫暖安逸的氈帳只是他們暫時的棲身之所,如火如荼的戰場才是他們永久的歸宿。女人以美貌和智慧或得人們的愛慕,那麼男人呢?只有以戰場上的武勛來獲得榮耀。多謝可汗能給予他們這樣的機會,他們自己也不會努力的,不是嗎?&rdo;
孛兒帖的語氣從最終的輕緩淡漠漸趨熱烈,及至結尾處,已是分外高亢,宛如崔陣的戰鼓般震憾人心!
&ldo;母親,請放心吧!我朮赤定要成為第一個衝上長城的蒙古人!&rdo;
&ldo;為什麼一定會是你?我同樣能做到!&rdo;
察合臺以不滿的口氣爭執道。忽有一雙手同時挽住兩人的手臂,隨即便是窩闊臺的聲音:
&ldo;我們四兄弟會一齊登上長城的!&rdo;
一旁的拖雷沒有說話,但眼神之中卻燃著一團烈火。接著,他將右臂高高舉起,倏然奮力劈向虛空,彷彿那裡正立著不共戴天的仇敵。
&ldo;你們都是有出息的孩子。&rdo;成吉思汗神情釋然地說道,&ldo;還有一個時辰,部隊就要出發了。利用這短暫的空隙多陪陪你們的母親吧。&rdo;
說完這句話,他就轉過身去,打算離開帳幕。
&ldo;不必了。多陪又能陪多久呢?離不開母羊的羔兒是永遠無法走上牧場的,離不開巢邊的雀兒一輩子也飛不上青天。讓他們和你一起去!&rdo;
成吉思汗默然接受了孛兒帖的請求,攜四子大步流星地踏出帳幕。門怦然關閉的瞬間,割斷了孛兒帖的視線。她的視線倏然模糊起來,忍耐已久的淚水無聲滑落,流過臉龐,在下頦處匯聚、滴落,融入無邊的大地深潭……
行出一段路程後,成吉思汗就與四子分手了,然後獨自一人走向忽闌的帳幕。就在去年的末尾,一個凝聚著兩人骨血的男嬰誕生了,成吉思汗為他命名為闊列堅(2)。
相距數丈之外,他就發現那個方向的氣氛有些怪異。且不言那帳幕內外通明的燈火,也不必說那些匆忙進出的侍女,單是那幾匹配備齊全的戰馬和一峰滿載行囊的駱駝,就足以引發成吉思汗內心之中的種種困惑。
&ldo;你們在做什麼?&rdo;
他從黑暗中疾步走出,大聲問道。舉凡是與忽闌有關的事情,都足以造成成吉思汗的情緒波動。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男女情愛吧?在體察到這種顯著的變化之後,成吉思汗便會在心中做如是之自嘲。
見到成吉思汗突然出現,侍女們的表情愈發慌亂起來,訥訥地回答不出來。
&ldo;可汗還是來問我吧。&rdo;
帳幕門突然開啟了,忽闌款步走出。成吉思汗定睛打量過去,發現她今晚的裝扮與往日截然不同。竟是一身戎裝。
&ldo;你要以這種裝束來表達對我的送別之意嗎?&rdo;
當他們相攜走入帳幕後,成吉思汗迫不及待地發問了。
&ldo;可以這麼說,我打算一直將可汗送到阿勒壇汗的領土上,甚至是他的京城也全無問題。&rdo;
&ldo;你究竟想說什麼?&rdo;
成吉思汗對她的意思有些琢磨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