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僅僅是羅斯大軍無數座營地之中的一座而已,當速不臺的視線越過它,向更遠的方向逡巡過去的時候,還有更多的營地正在陸續被搭建起來,幾乎一眼望不到邊際。
&ot;大人,還是撤退吧。敵人很快就會組織更多的部隊來攻擊我們呢。&ot;
脫歡帖木兒策馬來到速不臺身邊進言道。他的話音還未落,河對岸的羅斯人營地中就響起了一陣號角之聲。那些還未進入營地計程車兵們立刻集合起來,向被炸了窩的螞蜂般湧向河邊。
&ot;我們走!&ot;
速不臺一揮手,隨即撥轉自己的戰馬,卻並非順原路返回,而是向東南方的運鐵之路而去。在他身後,不捨的羅斯軍爭先恐後地渡河,剛剛上岸還立足未穩,就遭到早已埋伏在四面的兩個蒙古千人隊的弓箭洗禮。這齣其不意的迎頭痛擊使得本無步伍的羅斯人更加混亂,士兵與軍官之間失去了統屬,同隊之間也斷絕了聯絡,全然變成了蒙古射手的活靶子。於是在第二輪箭雨過後,河邊留下了更多的屍體。而終於搞清狀況的羅斯人也發現自己又落入了另一個圈套之中,士氣大跌的他們狼狽地原路逃回,一時間再不敢渡河了。
&ot;豈有此理!&ot;
當夜趕到前線的加利奇公在得知白日慘敗之事後,不禁大為惱怒。他手指著失敗者--契爾尼戈夫公,用激昂的語氣訓斥道:
&ot;看看你和你計程車兵們的醜態吧!羅斯人的臉都被你們丟光了!難道我們跨越河流與草原,不遠千里而來,就是為了成就韃靼人的不敗威名嗎?&ot;
他一邊說,一邊暴躁地來回走動著,背後的紅色披風在搖曳的燈火下象一條怪蟒的尾巴般不停地擺動著,使得他全身都被籠罩上一層恐怖的氤氳。半晌,他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大聲喝道:
&ot;還愣著幹什麼?打算讓對方養精蓄銳,明天更好的攻擊我們嗎?&ot;
&ot;夜晚渡河?這未免……&ot;契爾尼戈夫公的嘴唇輕輕蠕動著,小心翼翼地提出了反論,&ot;敵暗我明,會造成更大的損失啊。&ot;
&ot;蠢貨!&ot;加利奇公在心中罵道。
他勉強壓下了不斷翻騰起來的怒火,儘量用較為平和地聲音說道:
&ot;你的部隊高舉火把,裝出渡河的模樣。我的人馬則繞到另一個方向,從那裡渡河,然後包抄敵軍。那時,你再全力殺過河去,形成前後夾擊之勢!&ot;
&ot;原來如此!&ot;
契爾尼戈夫公茅塞頓開,連忙向搭拉著腦袋的部下們發布佯攻作戰的命令。看著他往來奔忙的樣子,加利奇公微微搖了搖頭,心中一陣厭惡。
就在羅斯人連夜調兵遣將的時候,向涅爾卜河下游約一俄裡半左右有一座小山,其上之斷崖向外直探到河面上。速不臺正裹著一件狐皮大氅,坐在崖邊,雙腳下垂到崖外,目不轉睛地觀察著東北方向的羅斯人營地的動靜。那裡燈火通明,人影婆娑,雖然這一切都籠罩在淡淡的夜霧之中,但已足甚證明,敵人會在這個寒意襲人的夜晚展開新有攻勢。
&ot;差不多該撤啦。&ot;
他忽然開口了。背後有侍從立刻心領神會,取出弓箭向無人處射出一支鳴鏑。尖銳的鳴叫聲在空闊的草原上傳得很遠很遠。不一會,速不臺就看到一片黑壓壓的影子沿著河谷向這邊以極為迅捷的速度推進過來,轉眼間已至崖下。他們一絲不亂地從崖下馳過,除了細碎的馬蹄聲外,速不臺甚至可以清晰地分辨出每個人的呼吸聲。沒有人說話,就連咳嗽聲都沒有,每個人的身上都在散發出前所未有的肅煞氣息。
直到這兩個千人隊全部透過後,速不臺這才將垂到崖下的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