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也瞬間低了三分:“你要向我道歉。”
男人滿臉兇相地說:“道歉?我憑什麼要向你道歉?你每天都踩著地球,為什麼不向地球道歉?”豎捺這次遇見了詭辯高手,小辯見大辯,往日的辯才都不翼而飛。他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話反駁,不知所措地愣在那裡。
女人搖著男人胳膊嬌聲說:“好了啦,走啦,別跟這小子一般見識了。”兩人重新合體,抬腿就走,揚長而去。
兩人已走遠,豎捺方才回過神來,喃喃地罵道:“媽的,我才不跟你們一般見識呢。人善被人欺,不對,應該是人善被狗欺。”他這人軟弱,只敢背地裡罵人解恨。
豎捺渾身乏累,視睡如歸,拖著沉重的皮囊,踉踉蹌蹌地回到家,到家後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家裡高床軟枕,他馬上就沉沉睡去。他感覺身體越來越沉,沉得像要陷進床裡,李母喊他吃晚飯他也沒聽見。他忽覺身下是無底深淵,自己一直往下墜卻永遠墜不到底,他歇斯底里地吶喊卻喊不出聲音。第二天早上醒來時終於墜到了床上,才知道是南柯一夢,頭昏沉沉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句:“真正的累!是孱弱的靈魂拖不動沉重的軀體。”詩人總是在夢醒時分容易創造佳句。他想繼續捕捉靈感,卻再也找不到夢的入口。
豎捺起床後和父母分享自己的夢。李母責怪道:“那是因為你太累了,放假了也不好好呆在家裡,整天就知道往外面亂跑。”
李父煞有介事地替兒子解夢:“夢是反的,這預示著你以後學業和事業都蒸蒸日上。”人只有在做噩夢的時候,才會說夢是反的,希望噩夢被貘吃掉;做美夢的時候,又會希望夢是真的。(貘:日本神話裡專門吃夢的神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