釵容易碎,她每回都捨不得戴。徐氏將玉釵插好,站起身來。她穿著一身水紅色十樣錦妝花褙子,腰肢纖細如柳,身形同年輕的時候沒什麼兩樣,乍一眼看上去,她還是當初那個剛嫁到齊國公府,那個事事小心、眉目恭順的新婦。
甄如松正欲脫外袍,就見徐氏進來了。徐氏走到他的跟前,說道:&ldo;讓妾身來吧。&rdo;
她素來溫柔體貼,甄如鬆放下手,由著她解釦子。
他低下頭看她,見她彷彿同往常有些不一樣。待看到她鬢間的幾根銀絲時,甄如松才怔了怔。不知不覺,他們都漸漸老了。想到這裡,甄如松有些心軟,又有些自責。沒想到時間過的這般快,這妻子已經相伴自己十幾年了。
脫了外袍,甄如松又喝了徐氏送來的醒酒湯。
徐氏看著他喝下,抬手將瓷碗接過,讓丫鬟退下。
甄如松看她這架勢,便問道:&ldo;有事要同我說?&rdo;
徐氏彎唇笑了笑,目光落在面前高大男人的眉眼之上,說道:&ldo;妾身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國公爺時的場景‐‐&rdo;
甄如松蹙了蹙眉。按著大周的習俗,這男女定親前,是可以相看的。那會兒他遠遠的看著她,見她舉止溫婉嫻熟,又容貌出眾,念及她的家世,當他的繼室算是委屈了。而且那會兒他對男女之事的心思很淡,本是不應的,可是忽然瞧見她笑盈盈的照顧孩子,甚是賢惠,便念著那年幼喪母的女兒,的確需要一個繼母來照顧,這才點了頭。說實在的,他對這位妻子的感情,也是她進門之後,一點一滴被她感動,才接納她,之後甚至和她如膠似漆,有過一段極恩愛的日子。
徐氏說道:&ldo;妾身頭一回見國公爺,不過豆蔻年華,國公爺興許已經忘記了,當時我差點被馬兒撞到,是您救了我。&rdo;
這個,甄如松還真不記得了。
他淡淡道:&ldo;是嘛,好像有些印象。不過太久了,記不清了。&rdo;
徐氏眼眸晶亮,彷彿還是當初那個情竇初開的姑娘。她道:&ldo;妾身卻記得很清楚。那日國公爺穿著一身湖藍色直綴,腰側掛著兩個香囊,戴的發冠,是白玉刻竹紋的。&rdo;
甄如松有些怔住。
徐氏繼續說道:&ldo;國公爺,能嫁給您,是我一輩子最幸福的事情。我對您的感情,雖然從未說過,可是遠比你想像的要來得深。&rdo;她想了想,才終於說道,&ldo;這輩子,我算是知足了。&rdo;
若說沒有感動,那自然是騙人的。甄如松的目光溫和了一些,又想著這幾年對妻子的態度,才道:&ldo;窈窈,怎麼今兒說這些?&rdo;
徐氏咬了咬唇,含笑的眼睛登時落淚。她的目光近乎痴纏,就這麼看向甄如松,在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氣說道:&ldo;今日阿璐差點出事,國公爺不必再查,此事……此事是妾身所為。&rdo;
甄如松高大的身形僵在那裡,半晌才道:&ldo;你、你說什麼?&rdo;
徐氏仰頭說道:&ldo;是妾身,讓府中小廝趙全,打暈了她們主僕二人,命他縱火的。&rdo;
&ldo;我看你是瘋了!&rdo;甄如松雙目泛紅,怒吼道,&ldo;阿璐是你的女兒!她是你的親生女兒!你為何這麼做?&rdo;
聽到這般動靜,立在外面的嚴嬤嬤也是站不住了,一進去就見甄如松掐著徐氏的脖子,忙上前阻撓道:&ldo;國公爺,您別這樣,夫人怎麼做也是為了您啊!&rdo;
甄如松看著嚴嬤嬤,鬆了手,徐氏登時身子無力的跌坐在地上。他說道:&ldo;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