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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部分

。”那太公即忙換了衣服,與高才出來迎接,叫聲“長老”。三藏聽見,急轉身,早已到了面前。那老者戴一頂烏綾巾,穿一領蔥白蜀錦衣,踏一雙糙米皮的犢子靴,系一條黑綠絛子,出來笑語相迎,便叫:“二位長老,作揖了。”三藏還了禮,行者站著不動。那老者見他相貌兇醜,便就不敢與他作揖。行者道:“怎麼不唱老孫喏?”那老兒有幾分害怕,叫高才道:“你這小廝卻不弄殺我也?家裡現有一個醜頭怪腦的女婿打發不開,怎麼又引這個雷公來害我?”行者道:“老高,你空長了許大年紀,還不省事若專以相貌取人,乾淨錯了。我老孫醜自醜,卻有些本事,替你家擒得妖精,捉得鬼魅,拿住你那女婿,還了你女兒,便是好事,何必諄諄以相貌為言”太公見說,戰兢兢的,只得強打精神,叫聲“請進”。這行者見請,才牽了白馬,教高才挑著行李,與三藏進去。他也不管好歹,就把馬拴在敞廳柱上,扯過一張退光漆交椅,叫三藏坐下。他又扯過一張椅子,坐在旁邊。那高老道:“這個小長老,倒也家懷。”行者道:“你若肯留我住得半年,還家懷哩。”

坐定,高老問道:“適間小价說,二位長老是東土來的?”三藏道:“便是。貧僧奉朝命往西天拜佛求經,因過寶莊,特借一宿,明日早行。”高老道:“二位原是借宿的,怎麼說會拿怪?”行者道:“因是借宿,順便拿幾個妖怪兒耍耍的。動問府上有多少妖怪?”高老道:“天哪還吃得有多少哩只這一個妖怪女婿,已彀他磨慌了”行者道:“你把那妖怪的始末,有多大手段,從頭兒說說我聽,我好替你拿他。”高老道:“我們這莊上,自至今,也不曉得有什麼鬼祟魍魎,邪魔作耗。只是老拙不幸,不曾有子,止生三個女兒:大的喚名香蘭,第二的名玉蘭,第三的名翠蘭。那兩個從小兒配與本莊人家,止有小的個,要招個女婿,指望他與我同家過活,做個養老女婿,撐門抵戶,做活當差。不期三年前,有一個漢子,模樣兒倒也精緻,他說是福陵山上人家,姓豬,上無父母,下無兄弟,願與人家做個女婿。我老拙見是這般一個無羈無絆的人,就招了他。一進門時,倒也勤謹,耕田耙地,不用牛具;收割田禾,不用刀杖。昏去明來,其實也好。只是一件,有些會變嘴臉。”行者道:“怎麼變麼?”高老道:“初來時,是一條黑胖漢,後來就變做一個長嘴大耳朵的呆子,腦後又有一溜鬃毛,身體粗糙怕人,頭臉就象個豬的模樣。食腸卻又甚大,一頓要吃三五斗米飯,早間點心,也得百十個燒餅才彀。喜得還吃素,若再吃葷酒,便是老拙這些家業田產之類,不上半年,就吃個罄淨”三藏道:“只因他做得,所以吃得。”高老道:“吃還是件小事,他如今又會弄風,雲來霧去,走石飛砂,唬得我一家並左鄰右舍,俱不得安生。又把那翠蘭小女關在後宅子裡,一發半年也不曾見面,更不死活如何。因此他是個妖怪,要請個法師與他去退,去退。”行者道:“這個何難?老兒你管放心,今夜管情與你拿住,教他寫了退親文書,還你女兒如何?”高老大喜道:“我為招了他不打緊,壞了我多少清名,疏了我多少親眷。但得拿住他,要什麼文書?就煩與我除了根罷。”行者道:“容易,容易入夜之時,就見好歹。”

老兒十分歡喜,才教展抹桌椅,擺列供。罷將晚,老兒問道:“要甚兵器?要多少人隨?趁早好備。”行者道:“兵器我自有。”老兒道:“二位只是那根錫杖,錫杖怎麼打得妖精?”行者隨於耳內取出一個繡uā針來,捻在手中,迎風幌了一幌,就是碗來粗細的一根金箍鐵棒,對著高老道:“你看這條棍子,比你家兵器如何?可打得這怪否?”高老又道:“既有兵器,可要人跟?”行者道:“我不用人,只是要幾個年高有德的老兒,陪我師父清坐閒敘,我好撇他而去。等我把那妖精拿來,對眾取供,替你除了根罷。”那老兒即喚家僮,請了幾個親故朋友。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