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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五嫂的意思是……”秦念眼珠一轉,笑道:“也是情有可原,我聽聞,那位庶母膝下還有個小娘子,尚未成親,只怕做阿孃的是想給女娃兒攢些嫁妝……”

崔窈嗤地一笑:“攢嫁妝犯得著要用這般法子?庶女的嫁妝不過是少些……你願意諒解,那便諒解,只是你須得知道啊,她侵佔的每一點兒財帛,可都是從你與白將軍手上榨出去的!你便一點兒也不心疼?”

“我猜,若是她母女好為人的話,及至庶妹出嫁,白將軍也會拿出嫁妝來的。”秦念道:“如若真要到了得靠做阿孃的貪佔家產來湊嫁妝……五嫂,我覺得我還是多憂心白將軍與他們母女的關係比較要緊。”

見崔窈還要說什麼,秦念忙拖了她的手,道:“罷了罷了,五嫂,咱們好生生的,說這些個話兒做什麼……”

崔窈果然也便不說下去了,只拉她去看為她婚事準備的物事。這是二嫁了,夫家的身份也比不得當年的廣平王,那些個嫁妝自然也不若一年多前的一批華麗昂貴。

然而秦念看著這些東西,心裡頭卻比看著上一批嫁妝要溫暖許多。

嫁廣平王,全然是聽了父母命媒妁言的,他們說什麼,她便做什麼。及至到了青廬裡那一夜,才算見得夫君。先前,她要忐忑不安於他流連花街柳巷的名聲,嫁後,便要心寒於他視而不見的淡漠。那一段婚事,著實是叫她對婚姻寒了心。

但這一回不同。她親眼見得白琅,他救過她,她也去尋過他。城上的並肩,城外的相送——倘若白琅有一天也會對她冰冷淡漠,那麼,她便當真可以再不相信世上有好男兒了。

她親眼見得的那個人,不會錯的。不論他為何突然一反先前的猶疑前來提親,亦不論京中的人如何評述他……即便他當真如旁人的揣測一般,她也沒什麼好不甘願的,深更長夜裡,有個人在她屋子裡頭,陪著她,即便沒有歡悅,能一道瞧瞧書,說說話,也是很好的,那也是她在上一段婚事中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而婚期,便在秦唸的等候之中越來越近。離婚期還剩十七天時,前線的捷報傳了回來,道天軍大破突厥左翼騎軍,擒得十餘名貴族,還剩十五天時,還朝的大軍陸續抵達,而直至迎親的前一天,秦念總算是焦躁不安地等到了“白將軍到府上了”的訊息。

她在他掌上寫下的“念郎早還”,簡直便如同不曾說!此人實是太不經心了,若是再晚一日,他們的婚事可如何是好?他終須要先祭奠祖宗,才能前來迎親,算下來,這一日兩夜,白琅怕是片毫時間歇不得。

然而到底是到了,那便好了,她可以放心地去做她的新婦子,不必擔心新婚之日都守不到郎君前來。

及至那一夜,聽得外頭的詩詠一首首越來越近,見得一隻雁從圍障外拋進來,又受了那幾首催妝詩……秦念做著先前已然做過一遍的事兒,耳中時不時能捕獲白琅的口音,便覺得心頭被滿滿地塞了些說不明白的慌張。

直至她在百子帳中坐定,放下遮顏蔽膝,見一身青袍的白琅坐在她身邊時,那般慌亂終於是到得頂點。

方才撒帳錢一把把丟在他們身上時,打得她當真有些疼,但她身上止不住的顫抖不是因為這個。外頭傳來的祝頌聲還那麼響亮,可她只覺得,這些祝福在一點點支離她殘存的勇氣。

她可以追著他去那麼遙遠的邊關,卻不敢在這京中,在這樣一個夜裡面對著已然是她夫君的他。

今後該怎樣呢?她有些想問他,卻不知該怎樣開口說第一句話。

冬日成親,百子帳中是燃了炭的。寬闊溫暖的帳中,淡淡的香氣彌散開來,而那些唱誦咒愿文的賀客已然離去,一切安靜。

靜得她能聽到他的呼吸。

指甲扎著掌心,秦念只覺得心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但白琅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