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衣食住行上動些不易叫人看出的手腳。可眼見時日過去半個月,指望那新羅女子自己犯了水土不服已然不大可能了,而她們的想法是要她患上“時疫”——哪裡有人在王府中好好待著,忽然便患了時疫的道理?!
從此女進府的日子開始算,總要在一個月內將病況爆發了出來,那才像話啊。
終於,當她等得馬上要絕望之時,一個奴僕一大早便驚慌地闖進了熙寧堂的院子裡,上氣不接下氣道:“王妃,王妃……外頭不知哪兒來了群軍士,將咱們府上團團圍住了!”
秦念剛剛起身,聽聞這訊息,當即怔著,道:“軍士?”
她大抵能猜到,當一切都發動起來的時候,為了不讓廣平王“患病”的真相傳出去,姨母是必然要對這廣平王府做些什麼的。派遣軍士將整座府邸箍成個鐵桶,自然也是個不錯的法子,可如今,廣平王還不曾“患病”啊,現下出現的大群軍士,又是因了哪門子的道理?
“是,看著鎧甲,像是鷹揚衛。”奴僕並不敢抬頭看她的臉,整個人伏在地上,道:“怕不是誤會了吧?王妃能不能去同領兵的將軍知會一聲呢,他們將府邸圍住,灶上的廚子出去採買都難!”
“我一個女流,怎好同領兵的將軍知會?”秦念不由蹙眉:“大王這幾日都宿在府中,你們怎生不去請他呢?”
“這……大王這幾日,都不曾出那新羅娘子的院子啊!”奴僕磕了個頭,道:“小的原本也不敢瞞大王,可剛剛過去,還不曾靠近,便被大王身邊的侍兒給趕開了,只說有什麼事兒都來尋王妃……”
秦念聽得益發感到蹊蹺,道:“這幾日都不曾出院子?阿家那裡他也不曾去麼?”
那奴僕伏在地上,道:“這一樁小的不知道,然而聽……大概……是不曾去吧。”
他這話說的雖然含混,秦念卻聽出了某些意味。廣平王這樣一個把阿孃看得比天還大的人,為何便突然不去探看病中的孫氏了呢?孫氏的病,可還半點兒起色沒有呢。
那新羅貢女便是再美,也不至於美到能把他迷成這般模樣!而此時回憶起來,她也很有段日子不曾見過那女子了。
那個院子裡,一定有什麼事兒發生了吧?秦念想著,竟覺得背上滲了些冷汗出來——如若她猜測不假,姨母一定已然知道了府上發生的事情,這才要聖人調兵遣將將王府圍住。而她,身為王妃,卻直到這一刻,才隱約體察出其中的不妥當。
“我去見大王。”她猛地站起,道:“我一個女子,夫婿在府中做主,又怎麼能由我和外男會面?”
第14章 斑疹
那奴僕想攔,卻被秦念一個眼風給壓了回去,只得諾諾退下,而殷殷卻拽了秦唸的衣袖,道:“娘子莫急,您總得先梳洗好了,才好過去——說來,能在京中調動軍士的人可不多,不若,趁著娘子梳洗,奴婢先去探探情形?”
秦念思忖片刻,便也點了頭——她也想知道外頭究竟是什麼情形啊,太后便是調兵,也沒有一聲都不同她知會的道理。這重兵封住整個王府,情勢實在有些蹊蹺。
“那麼,奴婢先去了……”殷殷說罷,瞥了脈脈一眼,囑咐道:“你給娘子梳洗,可要快些啊。”
脈脈捏了捏手中的象牙梳子,應了一聲,將秦念一頭長髮放下來梳順,道:“娘子,您說,外頭會是怎麼了呢?誰……誰會將王府圍起來,咱們可不曾犯事……”